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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在山路上颠簸着, 外头抬轿子的匪徒, 俨然不知这花轿中混入了一个人。
沈寒坐在昏倒的西南熊身旁,几次伸手想要掀开对面新娘的盖头, 却又都作罢了。只因传闻中寨奶奶的女儿东北虎样貌极丑, 见了的人魂魄都会吓掉一半去。
皎皎吃了哑药有口难言,手又被捆缚住了。她不得已, 想要沈寒知道是她,就得想办法把盖头弄开。
皎皎试着轻轻吹了一口气, 盖头还没吹起来, 沈寒的宝剑却已然架到了脖子边。
“老实点,十里八寨的,谁不知道你这母老虎有口臭,竟想熏死我。”沈寒最怕脏臭, 他预防式的捂住了口鼻:“你若敢大喊, 就叫你人头落地。”
皎皎在盖头里闭上了眼睛,她没招了, 身体里迷药的劲头又上来了, 此刻仍犹有半分的麻软, 她不受控制地沉沉睡去了。
待皎皎醒来时, 只听见外头锣鼓喧天, 欢腾声此起彼落。
“女少主东北虎回营咯!”
“恭迎女少主择婿归来!”
她这才明白过来来龙去脉,只是这下不妙了,外头抬轿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轿子里抬的本该是匪家少爷西南熊呢。
沈寒挟着皎皎下了花轿, 与抬轿人低语了几句,皎皎才明白过来,在匪徒们抬轿刚摸进山寨门前时,沈寒带的几个浪客便杀了过来,替代了那些匪徒抬轿子了。
沈寒袖口中藏着剑刃,抵在皎皎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出声。
这几个扮作土匪的浪客,伴着沈寒和皎皎,一路来到了山寨正堂中,传说中的寨奶奶,此刻正由几个匪徒伺候着,端端坐在堂中高高的宝座上。
这寨奶奶年逾古稀,裘皮锦裤,满身金银宝饰。
她银发白眉,黑眼珠却精里藏凶,一张倒钩嘴更是凶相毕露。受过众人的贺词之后,她一双眼便锁定了沈寒。
“吾儿,这便是你挑的佳婿咯。嗯……小伙子,样貌不错。”寨奶奶说罢奸笑了几声,摸了几把手中的新狐皮。
沈寒马上现出一脸的难堪,又故作害怕地低下了头去。
皎皎未说话,她被盖头遮着,也看不见寨奶奶的样子,只朝着寨奶奶的方位拜了一拜。
“嘿嘿嘿,吾儿害羞了。不急,待你大哥回来,你们四个一起拜堂则是。”
寨奶奶斜倚在虎皮宝座上,把身上的锦裘塞了一塞,便支着头沉睡过去了。
殿外的锣鼓依旧吹吹砸砸的,等候着下一对新人的到来。
可就在这时,西南熊竟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满脸的疑惑,慢吞吞地朝着皎皎走来。
“嗯?娘子,这个人是谁?”
寨奶奶睡眼惺忪,她笑道:“吾儿回来啦。这是你妹妹,胡认什么,喝成这样,也不怕人家笑话!”
刚说完寨奶奶却犹疑了起来:“你下山去请李家闺女,怎么空手回来?”
西南熊不顾其他,上去便掀开了皎皎的盖头:“娘老子,这便是俺下山请的媳妇!”
他指着沈寒道:“他又是谁!”
众匪哗然,沈寒见到了皎皎,大惊失色。
他一把抽出怀中宝剑,又赶忙从西南熊手中抢过皎皎抱在怀中,他对着怀中的皎皎低声说:“我险些铸成大错……”
皎皎被沈寒一晃,迷药又上了头,倚偎在他怀中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氤氲中,皎皎听见厮杀声大作,耳边不断传来刀剑碰撞和匪徒惨叫的声响。
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的凶险境地中,她感觉不到害怕,在这温暖的胸膛中,只有安心的感觉。
又是那久违的熟悉的心跳声,皎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飞起又落下,身子仿佛云雀一般轻盈,她使劲浑身最后一股力气,抱紧了沈寒。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也没有了厮杀声,皎皎在一片安宁的红光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帏帐里,此地更像是一处山洞。两边尽是楠木嵌琉璃屏风,榻几上供着一个粉哥窑长方磁盆,开着五六箭素心兰。
此时夜已深了,帏帐外面红烛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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