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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附近的少数民族村落回来,时间骤然加快,转眼就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
姜欣面前放着一张空白的纸笺,笔尖悬在上面,正思考着要写什么内容。从时间上看,这已经是录制之前的最后一次动笔,姜欣的笔尖停得久了一会儿,对待的态度颇为郑重。
自从来到这个节目之后,好像总是在填表和写东西。作为一档电视恋爱综艺来说,不搞些更直接的粉红泡泡,反而费力不讨好地深度探索嘉宾内心,还真是蛮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观众居然真的喜欢看,对节目组策划的文字环节相当捧场。每次新一期节目上线,都会对里面的文字内容热烈地讨论很久。
这是观众看节目看得很用心的表现。有这样的收视率,又有这样走心的反馈,让节目组得到热度回报的同时深受感动。从策划观众来信开始,就一路向着温情走心的道路发展,留给嘉宾们展现心路历程和个人性格的时长也越来越充裕。
节目播到现在,恋爱能不能谈成还没定论,倒是已经让嘉宾们都有了颇高的人气。从热度和讨论度来看,比隔壁同期播出的选秀综艺效果还好。
这算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姜欣思考到这里,一时失笑,转而想起贺凯,觉得能不能红果然是一件看命的事情。
他当独立音乐人好几年了,作品质量有口皆碑,但一直不温不火。结果签了公司还没到半年,只上了一个节目,顿时摇身一变,成为最近风头最盛的人气歌手。
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他是受益最明显的,其他人也不差。姜欣自己的灵犀之家最近业绩斐然,人还没回去,各个寻求合作的组织已经纷纷找上门来,只等她抽出空来,详细地了解研究一下。照这个趋势看,明年向其他一线城市拓展,开设线下实体分店绝对不是梦想。
她五年连锁的计划仿佛已经走在了提前完成的路上,姜欣衷心地庆幸自己来参加了这个节目。
感谢这个节目让她拥有的机会,也感谢这个节目让她遇见的人。
在这里的最后一次动笔,节目组的安排是让大家每人写一张明信片,装进一个大相册,保存在这个度假别墅里。既是当地的噱头,也为肯定会有的第二季提供仪式感和祖传话题。
然而这群嘉宾同吃同住三个月,已经混得很熟了,不像刚来时那样,乖乖地完全受节目组掌控。听到任务之后七嘴八舌地纷纷说:“只写一张留在这里啊?我们也有很多话想跟其他人说啊!”
你们现在面对面地把话说完不好吗?工作人员嘴上吐槽了几句,身体却自觉地把他们的提议加了上去。于是这个环节增加了给其他所有嘉宾写明信片的内容,写好带走。
只是这样一来,这个环节的时间长了,对应的看点却不太够。节目策划凑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回来和他们宣布:“明信片可以写,但不能直接投递,让收到的嘉宾看内容自己去猜。”
倒是挺会玩的……
姜欣观察力比较好,差不多能把所有嘉宾的字迹认全。本来以为自己占了不小的优势,但节目组也不傻,很快补充说会记录下她们明信片上的内容,猜对投递者的名字才能拿到。
当然,就是一个都猜不中也问题不大,所有的明信片都会在离开之前私下里交还给嘉宾,节目组完全犯不上真的扣下。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姜欣在离去前的最后一天,行李都没收拾好,就被迫把八张明信片一字摊开。一张写给节目组,七张写给其他嘉宾,对照着每个人的性格和三个月相处经历,思考着合适的送别语。
也幸好只是写明信片,篇幅不长,想简短一点的话,几句话也没有问题。
就像是在写毕业纪念册一样。姜欣毕业好些年了,还真是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认认真真地斟酌良久,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明信片都写好,交给了节目组。
事情处理完之后,她把笔搁下,又去收拾行李。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回去的时候就完全装不下了。姜欣在这里又买了个超大号的行李箱放东西,对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小物件,一时也颇有些不知道从何收拾起的困扰。
除了自己带来的行李,新增的东西实在太多:远到关越给她抓的一纸袋娃娃,近到从刚去过的少数民族村落里带回来的茶叶和特色民族饰品。兼有出去逛街时随手买下的特色民族乐器,一个她亲手做成的陶瓷小碗,从真人密室出来时领到的纪念品,一盏一见心喜当场买下的小夜灯……
姜欣之前从没发现,自己原来还有一些仓鼠的特性。
更多的是在这里留下的照片。平常生活中拍照,大多保存在手机里就完事,但他们毕竟是个要给观众看的节目,几乎所有拍下的照片都被洗了出来,供大家时不时交流凑趣。
从他们刚来这里时举办第一届照片比赛开始,三个月来比赛举办了二十来次,基本上隔个三两天就会都拿出照片来分享一下。长此积累下来,她手里照片的数量已经颇为夸张,自己都从来没有从头到尾翻过。
到了现在快要离开,姜欣买了三本相册,坐在房间地板上,把手里的照片一张张放进去。
她拍的照片里总是有很多人。气氛最热闹的时候,往往都是她第一个想起来拍合照,举着自拍杆提醒众人喊茄子,或者干脆不出镜,只把笑闹着的大家装进镜头里。
这样的照片,她一般会多洗几张,分给其他嘉宾。其他嘉宾拍的照片里如果有她,也会洗好了送过来。姜欣逐张看过去,发现好像每张照片里,关越都在她的旁边,从未远离过。
最开始是被强行分到一组,再往后些是关越只勉强和她能说两句话。慢慢的,好像其他人也默认了他们总出现在一起,有时候他们俩谁来得晚了,其他人都会自觉在另一个人旁边留个位置。
真奇妙,他们冥冥中就有了这样的缘分。
虽然一直坐在一起,不过关越的眼神却变化极大。最开始坐在她旁边不言不笑,从眼神到姿势都很倨傲。他们别别扭扭地挨着坐下,中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分界线,将言笑晏晏的她和面色不虞的关越远远隔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越的视线总是落在她身上的?
姜欣翻了一下照片,竟然没能找出一个明确的时间点。只能看到越往后,关越的眼神变化越明显。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他们在夏沐节篝火旁拍下的,大概是工作人员的抓拍,她笑着看篝火旁载歌载舞的人群,关越笑着看她,眼底映进跳动的火焰,专注又炽热。
姜欣盯着照片里他的侧脸看了很久,才把这最后一张照片放进相册收好。她慢慢地躺倒在地板上,把相册抱在胸前,在透窗倾泻而下的满屋阳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是被工作人员的敲门声惊醒的,姜欣睁开眼睛,眼神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恍惚了一下,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小睡了一会儿。
收拾行李又要晚了。姜欣坐起来揉了下额头,起身过去开门。工作人员是来送属于她的明信片内容的,姜欣接过这页薄薄的A4纸,站在镜头前,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上面的铅字。
在工作人员期待的目光中,姜欣笑着伸出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这条说我是知心姐姐,以后想成为我这样立派大人的,应该是祝蓝写的。”
工作人员对此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猜,女嘉宾里最小的是苏晓晓吧?”
“从年龄上看是这样,不过综合来看,还是祝蓝更像小女孩一点。”姜欣莞尔,视线和声音都很柔和,“我给她的明信片里写了希望她一直过着童话一样的幸福生活,人虽然总要长大,但是总也长不大的小姑娘往往是最幸福的,因为没有必须长大的理由。”
这么说倒的确如此。工作人员深感赞同地点了点头,姜欣紧接着一鼓作气地又猜出两条,对着其他四条留言,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工作人员在旁边贴心地询问:“是不是有点不确定?没关系,按照自己的直觉来答就可以。”
也不是不确定……姜欣看了看留言,哑然失笑:“没有,就是感觉嘉宾们还挺多才多艺的。”
剩下的四条留言里不光有文字,还有一段简谱和一副简笔画。
那段简谱是贺凯送的无疑。姜欣试着哼了一下,发现是一小段很陌生的旋律,不过很抓耳,也很好听。她用猜歌软件识别了一下,没有结果,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悟。
“贺凯是写了一首新歌吧。”她说,“给其他嘉宾的简谱合起来可能就是完成的一首。挺好听的,不愧是唱作才子。”
工作人员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大吃一惊:“是吗,那这首歌岂不是很适合做第二季主题曲?!”
他们的嗅觉颇为敏锐,立刻意识到这点。其中一个马上飞身去找导演,其他人纷纷心猿意马。
姜欣看在眼里,也没有多拖延时间,很干脆地把其他几条信息也逐一猜出来,最后只剩下一条文字信息和那副简笔画。
那副简笔画笔触相当简单,只有寥寥几笔,还没有画五官,只是一个长发女孩托腮远望的侧脸剪影。画这幅画的人笔力不错,整个画面显得温柔安静,莫名的能很容易地辨认出画的是她。
姜欣笑笑,和工作人员闲话家常般地说:“画了八张明信片,工作量太大了吧,节目组也不拦他一下。”
工作人员没意识到是在被套话,深有同感地附和:“谁说不是呢,收到的时候我们也吓了一跳,好在他说画起来也不是特别费事……”
“就是扫描的时候比较麻烦吧?”姜欣笑着问。
“也还好啦,楼下有现成的扫描仪……”
不是单独给她画的就好。姜欣附和地点点头,又对着简笔画看了看。
这身衣服是她那天和孟思阳去湖上坐船时穿的,离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工作人员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素材,不记得她当天穿了什么相当正常。
但是她自己当然不会忘。姜欣浅浅地扬着唇角,心想孟思阳这个提示给得还真是相当明显。
不过和关越比起来,他就又显得含蓄得多了。姜欣把A4纸上的内容逐一猜中,唯独跳过关越那条,把他留到最后。这条文字信息写得非常简洁,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纸短情长,来日方长,千言万语,余生细讲。
真是……完全不会被认错人的一行字。
没想到这人也有这么文绉绉的时候。姜欣以全部猜中的优异成绩,将A4纸还给工作人员,笑着问:“可以拿回我的明信片了吗?”
当然可以,果然是姜欣,太厉害了。工作人员啧啧称奇着给她指了个方向:“一楼的采访间,明信片都在那里。”
采访间?姜欣略微疑惑,随即恍然。
看来去的时候就要录在节目里的最后一个VCR了。姜欣回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收拾房间和在地板上睡着。虽然也没大碍,但是既然没有规定具体去的时间,那过去接受采访之前,还是打理一下自己比较好。
想到这里,姜欣谢过工作人员,转身回了房间里。
等她冲了个澡,吹干头发,收拾好自己走出门时,正好看到关越拿着明信片,从楼下上来。
她刚看过去,关越就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来。见到是她,笑了一下,抬步走上前来,站到她面前,扬了扬手上的明信片,眸子明亮。
姜欣第一眼看过去,立刻发现他手上好像只拿着一张明信片,略觉奇怪地说:“不是吧,你只猜出来一个人吗?我七张全猜中了。”
“只猜了你这张。”关越满不在意地说,“其他的反正离开之前节目组会给我,我就先把你的这张拿回来了。万一他们弄丢弄脏了怎么办?”
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姜欣摇头失笑,看到关越好像总是很容易就能笑出来。
“数你写的长。”关越扬着一边唇角,笑着拿手指和她比划了一下,“别人写三行,你写了八行半——亏你写得下。”
姜欣无辜地说:“写得多点你很不满吗,满满的都是对你的祝福好不好?而且我写字还可以吧,在明信片上看应该也不会觉得很潦草。”
这倒是真的。姜欣写得一手漂亮的行楷,也不知道作为一个学计算机的理科生,怎么写得出这么一手好字,简直颠覆别人的刻板印象。
相比之下,关越的字就豪放不羁很多,龙飞凤舞,好在还算容易辨认,而且写字时成行成列,大小一致,看起来勉强算有种别样的潇洒。
关越先是点了点头,同意她的明信片写得又密又好看,随后撇嘴道:“要说不满也有一点,写得多倒是没什么,好歹写一点有用的。我反复看了五遍,还是觉得像拜年短信。”
……嗯?
姜欣不满地抗议:“什么拜年短信,我刚才独立遣词造句写出来的好不好?拜年短信会写祝你和你的极光游戏一路所向披靡吗?”
关越看了看她:“这只能证明这条拜年短信不是群发的。”
姜欣:“……”
姜欣被他气笑了,挑着眉问:“那我给你重写一张?关少爷?”
关越现在对她的一些小习惯已经很了解了,知道她每次叫他关少爷的时候都是在棒读,不是在调侃他就是心里气气的。
他先是立刻摇了摇头表示否认,而后相当无辜地说:“那倒不用,就是我打眼一看你写这么长,就不由自主地饱含了满腔期待,还以为会看见你写点好话。”
姜欣谨慎道:“你对好话的定义是……”
关越张口就来:“比如喜欢我啊,被我迷上了啊,明天一定接受我的告白啊之类的。”
不必让这张同学录一样的明信片承受这么大的期待吧?!
“这只是告别前的祝福明信片,写一点祝福的话其实就可以了……”姜欣冷汗着跟他解释,赶紧转移话题,“你录完最后一个VCR回来了?动作真快,我还没去呢。”
关越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转移话题的鸵鸟举动不予置评,高抬贵手地放过了她,顺着她的话说:“是啊,行李也收拾好了,只等着明天拉着箱子走人。”
姜欣原本只是随口问问,这下真的有些惊叹了:“你动作也太利索了,我感觉我收拾行李要到很晚,还有一个行李箱没收拾呢。”
关越挑起一边眉毛:“那不就是还没开始收拾?”
“不是,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姜欣随口回答,而后突然反应过来。
“你没什么东西要带回去吗?还是带着一个行李箱离开?”姜欣惊讶地问他。
“你说在这边买的东西?扔了点带过来的行李就放下了。”关越耸肩,“也没那么多东西可装,你都收拾什么了,还又买了个行李箱?”
“纪念品,和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姜欣一时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买太多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我看很多人都买了第二个行李箱啊,不光女嘉宾,向永康也是和我们一起买的,其实是你的东西太少了吧。”
“也许吧。”关越耸了耸肩,带着点无所谓的神情说,“在这边我要带走的东西不多,而且最想带走的……”
他顿了一下,看着姜欣笑了,视线落到她身上,说:“自己长着腿。”
姜欣和关越在走廊里聊了一会儿,拒绝了他出去走走和一起回房间的提议,推开他凑过来的脸下了楼。现在正是下午,过了日头最烈的时候,满客厅都是明亮又不刺眼的阳光。
行走其中都觉得心情透亮。姜欣穿过客厅,走向一楼另一侧的一排闲置功能房,VCR的采访在最尽头的房间,姜欣过去的时候施如刚好出来,等在外面的贺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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