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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击着坚固光滑的船身, 一涌一退的潮水在深色海面上留下雪白丰盛的泡沫。舱房外的鸥鸟围着高高的桅杆盘旋鸣叫, 船老大和水手们欢快的喧闹声隔着门隐隐约约的传来。
到了这个时候顾芫芷若还相信苏诩的话,那就是真的撞见了鬼。她缓缓站起身冷了脸道:“此去福建再至京城要绕很大一个弯,殿下要是实在无事可以多体恤一下民情,实在用不着跟我一起浪费时间。”
房角的壁瓶上插着一束野花, 虽然已经略有些干枯, 却看得出曾经开满了金灿灿的大花, 在狭小的屋子里释放出若有若无的草木芳香。
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花爱草, 走到哪里都不曾忘记。
苏诩定定的看她一眼,慢慢道:“你十五岁的时候我上门求过一回亲,那时候我权衡利弊总想一击得中, 却因为心太急伤了你的面子。这回我想再去向老师求一回亲,让他好好看看我这些年的改变, 能不能让他放心把掌上明珠交给我……”
舷窗外的海水忽地拍击着甲板冲起丈高浪花, 偏偏舱房里静寂的很。
顾芫芷缓缓坐在椅子上, 连装作没听见这话都不行,略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你怎么又提起了这茬子事儿?千万不要跟我说, 你这么多年没有立太子妃是为了等我。”
苏诩却有些轻快的笑了起来, 从舷窗看窗外明艳的海天一色, 心情无来由的好起来, “从进这个门儿起囡囡都不像小时候那么叫我哥哥了, 可见心里还是记着我的气。你今年都二十了吧, 反正我未娶你未嫁为甚结不得亲?”
一股带着腥味的海风从半敞的门里吹了进来,顾芫芷一时间觉得荒谬。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不悦,“我们顾家虽然算不上高门大户,可也不是让别人糊弄玩儿的。五年前我离京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的性子野不耐烦在后宅里关着。即便是诺大的宫城,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个巴掌大的狭窄地界。”
苏诩砰的一声把装了珍珠的木盒放在桌子上,脸上也隐约有怒气,“我知道我有不足之处,我会审正我会去改。可是当年你和老师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转身就包袱款款的离开京城,好像我是你家厨房里准备偷油吃的耗子。”
顾芫芷面对陡然怒气勃发的人,一时怔得张开了嘴。
苏诩悻悻地坐直身子,语气里也不无委屈,“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只敢睡两三个时辰,天不亮就起来习武看书练字。你在暖被窝里呼呼大睡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桌案旁翻看总也看不完的奏折……”
这脾气象面团儿一样的人竟然也会当面呛声,再说谁在暖被窝里呼呼大睡?顾芫芷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这跟我有什么相干?”
苏诩的手指在装了火焰珠的木盒上轻轻划过,神情当中有一丝怅惘。
“当年老师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他之所以拒绝这门婚事,最大的缘由是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这几年我拼命的充实自己,才明白那年我仗着太子身份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想让你嫁给我是多么可笑。”
苏诩慢慢直起身子,“我一点一点地积攒着自己的力量想尽快独当一面,所求的就是对自己的事有发言权,这其中自然包括我的婚事。”
青年气定神闲一般说着家常事,“开始的时候父皇让我选太子妃,我没答应。然后他退了一步让我先选几个侧妃,我没答应。到最后他让李淑妃给我送了几个近身服侍的宫女子,我反手就送给了几个得用的朝臣。父皇虽然气得不得了,却拿我没法子。”
这件事说起来轻描淡写,却可以想见其间的凶险——雷霆大怒的皇帝让太子在摛藻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回廊上四处敞风,连个烘手的暖炉子都没有,但咬牙熬过这些苦楚的苏诩却不打算细说。
顾芫芷侧了脸却依旧有些淡然,“我要是有这么个忤逆不孝的儿子,老早就打出门去了。你这么有恃无恐,不怕圣人把太子之位给了大皇子吗?”
果然是老师的女儿,即便从来没有关心过朝政却一针见血。
苏诩挑了挑眉毛,不介意在她面前捅露自己的隐晦心思,“我父皇虽然富拥四海,但他从来没有真正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我母后、李淑妃、范贤妃还有那几个后妃之于他都是一样的,他不知道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心窝窝火辣辣的疼是什么滋味。”
皇帝这种人无情绝情,却也体会不到爱而不得的美好滋味。
苏诩嘴角带着笑意侧头看着眼前的佳人,“你……就是我克服一切的因由,所有的苦楚我都甘之如饴。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大哥带着从人到郊外狩猎,一不当心从马上跌了下来。虽然太医们奋力救治,我大哥还是落下了长短腿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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