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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故人重逢
比起屋里人的惊讶错愕,有备而来的祁念非明显占得先机。
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短暂的愣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清醒,动作没有丝毫拖沓地把剑架在离他最近的傅涤的脖子上。
“都别动。”祁念非冷冷说道。
祁念非的视线在大殿里扫了一圈,朝傅年西使了个眼色。傅年西立刻朝傅辞的床边奔了过去。
祁念非留下来与剩下的人僵持,他看了一眼被他控制着的傅涤,才又把目光缓缓转向对面。
对面的那个人似乎并不关心傅涤的死活。他始终定定地站在那里,眉头紧皱,目光一直没有从祁念非身上离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祁念非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后面的话,“妖界皇子迩初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魔界的宫中呢?”
迩初想走近祁念非,却在祁念非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与防备。
“我……”迩初停下脚步,“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把剑放下,我事后会慢慢给你解释。”
祁念非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事后?”
“等你们杀了魔君,然后扶持我这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叔叔成为新的魔君吗?”祁念非冷笑着转头看向傅涤,“初次见面,就用这种方式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祁念非脸上却毫无愧疚的表情。
祁念非原本并不知道傅涤长什么样子,但是从刚才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人是谁。
曾经傅年西提到过的与傅辞长得最为相像的弟弟,正是傅涤。
也许就是因为长相颇为相似,傅涤从一出生就几乎活在傅辞的影子里。
无论傅涤多么努力,他都只是哥哥的一个模仿者,他们的父君眼里永远只看得见傅辞一个人。
傅涤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心中的怨念也不知道在何年何月滋生开来。
老魔君故去后,魔君的位置理所当然地传给了傅辞。
傅涤其实特别想问问他们的父君,曾经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犹豫,有没有想起过他还有另一个儿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人死不能复生,老魔君把这个答案带进了墓里。傅涤看着他成为魔界之主的哥哥,心里的嫉恨终于破土而生。
“如果没有傅辞,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就应该是我。”这个念头产生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
在傅辞去人界的时候,傅涤终于发动了叛乱。只是由于他的筹备过于仓促,最终还是失败了。
傅涤以为傅辞会赐死他的时候,反而笑了:“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整日被你压一头,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
傅辞重伤昏迷期间,因为没有魔君的命令不敢私自处置,只得将傅涤关押至今,听候发落。等到傅辞醒来,问起傅涤的时候,手下人如实禀报。
傅辞听到回答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就这样吧。”声音却沧桑了许多。
傅涤就这样被关押了二十几年。
这二十几年里,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傅辞明明知道傅涤已经对他起了杀心,还要抢他的天下,为什么还不杀了他,永绝后患。
傅涤冲着紧锁的大门,自言自语道:“妇人之仁,你一定会后悔的。”
原本他以为他会老死在这华丽的囚牢之中,却在一年前突然见到了他曾经的一名下属。
这人是傅涤的心腹,之前策划篡位的时候,没少为傅涤出谋划策。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混到了看守傅涤的守卫之中,偷偷向傅涤传了消息。
傅辞当年虽然念及兄弟之情放过了傅涤,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手下。
这名心腹一路出逃,逃到妖界,碰巧遇见出行的妖界司丞,才捡回了一条命。
那位司丞正是迩初后来的老师。
傅涤的心腹从此隐姓埋名跟在妖界司丞身边,却始终在暗自筹划着如何回到魔界,找他原来的主子。
就在他筹备得当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迩初抓了个正着。
那人原以为会是死路一条,却不想迩初在听完他说的话后竟提议要帮助他。
那位心腹还以为迩初是被自己的衷心所感动,迩初却冷哼一声,说他只是无聊而已。
彼时的迩初早就已经在妖王的冷待中变得厌世又无情。
在他眼里,善与恶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想找点事情做,最好能搅得天翻地覆才能让他开心。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碰到祁念非。
迩初呆愣着看向祁念非,嘴里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祁念非嘲讽的笑道:“怎么,许久不见,耳朵也不好使了?”
正在这时,傅年西走过来神色焦急地对祁念非说:“哥,父君现在情况很不好,怎么叫也叫不醒。”
祁念非挑眉看向迩初:“这也是你们的杰作?”祁念非问的是傅辞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从祁念非一进大殿就被挟持住的傅涤突然笑了:“想不到他竟然还留下了一个祸根,不过可惜,你们来的太晚了,他体内的妖蛊已经成熟,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了。”
祁念非听完手中的剑紧紧握紧,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要了傅涤的命。
“妖蛊……”他口中又重复了一下这个字眼,随后看向迩初。
“你做的?”
迩初噎在原地,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在祁念非的眼睛里看到了恨。
“我不知道他是你父亲……”祁念非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
他把傅涤交给傅年西,转身走到傅辞的床榻边上。
傅辞还是和他当时离开沅清宗时一个样子,只是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祁念非看着这样的傅辞,心里绞痛不止。
他将手指搭在傅辞的手腕上,隔了许久才站起身离开。
他神情木然地走到迩初身边,迩初看着他,眼神满是不知所措。
“对不起……”迩初的话只说了三个字,就化为了一声闷哼。
祁念非手中的碎月剑直直扎进迩初胸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迩初,眼睛里再也没了昔日的笑意。
曾经在沅清宗山门,祁念非送他离开说的那句话,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句笑话。
“希望我们有朝一日再见面的话,不会成为敌人,兵戎相向。”
究竟是天不遂人愿,还是一语成谶已经没人在乎了。迩初喉咙一甜,嘴角溢出鲜血,却也顾不上擦。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祁念非,口中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神情哪里还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妖界皇子,分明只是一个慌张失措的孩子。
祁念非抽出碎月剑,背过身,“这一剑是报你害我父亲的仇,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迩初捂着胸口,靠着柱子滑倒在地上,他看着祁念非的背影低声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祁念非刺进他胸口的剑偏了。
看起来伤口很深,却并不要人命。
以祁念非的水平,这种错误断然不会发生。
祁念非没有回头:“若我救不回我父君,我一定会让你给他陪葬。”
祁念非终于改了对傅辞的称呼,只是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却没法听见。
祁念非拎着还淌着血的剑,一步一步走到傅涤面前。
“他明明都放过你了,为什么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他?”
傅涤看着这个血缘上的侄子对他发出质问,低头笑了,随后越笑越大声。
“放过我?不!只有他死了,才是放过我!”傅涤的眼神已经接近疯狂。
“我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里,就像是个见不了天日的暗鬼。只有他死了,我才能站在世人面前……”
“然后呢?”
祁念非突然出声打断。
傅涤一愣,面露不解。
祁念非:“站到世人面前之后呢?踏着累累白骨坐到那个位子上之后,又怎样呢?”
“你终究还是一个人,和你现在又有什么分别?”
祁念非的话让傅涤一愣,半响竟不能回神。
门外又想起了喧嚣声,没过多久,寝殿的大门被打开,锦廷朝他们走来。
“禀告少主,外面的人已经都被控制住了。”
祁念非淡淡地点了下头。
之前他把锦廷派出去,一则是为了引起骚动,另一则就是为了让他去调集兵马。
他料定傅涤的人手不足以直接起兵造反,所以才会在各个重要关卡偷梁换柱。
为的就是防住前来救援的人。
他们给魔君下了妖蛊,让他日渐虚弱,营造出一种魔君正常死亡的错觉。
今天本来他的大计即将告成,只要找到傅辞的玉玺,在传位诏书上盖了章,就可以在他咽气之后,顺利继承魔君之位。
既不耗费一兵一卒,又顺理成章得不会失去民心。
只可惜,算盘打得再好,终究还是没有得手。如今败局已定,傅涤反而认命了。
被押下去之前,傅涤深深地看了祁念非一眼:“皇兄走的时候替我转告他,这次我走在他前面,让他也追着我的背影走一回。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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