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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澜夜望见她的泪眼婆娑,眼里真切的感激盖不住,大抵是看惯了宫里的人情冷暖,这样的真情切意倒显得稀奇起来,他垂首轻笑,“娘娘哭什么,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大约是真的很好笑,他笑起来的模样有些不一样,颔首的侧脸在烛光映照下,生出一种莹然的味道。
楚锦玉悻悻止住了眼泪,他伸过手来扶她,她有些不自在。关于他的传闻,她曾在建瓯闺中也听过一些,外头都传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这大郢的土皇帝。
她犹豫地缩回手,阮澜夜手掌愣在半空中,指尖有种滑腻的触感,是她衣角带过的缘故。
心里有点不大爽快,头一回被人这样对待,按说他是个奴才,伺候人本就是本分,可上赶子伺候人还有不乐意的,这整个禁宫中,哪个不巴耀他?
他扯了下嘴角,斜眼瞧她,搭声问她:“娘娘怕臣么?”
四目相对,那抹上扬的眼角叫人挪不开眼,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心思,楚锦玉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漏了一拍似的,忙偏过眼神摆手,努力挤出几个字来,沙哑道:“公公……是好人。”
阮澜夜怔忪了片刻,嘴角嚼着她的话,“好人?”这宫里宫外有说他是魔头的,有说他是刽子手的,甚至还有说妖孽的,独独没有‘好人’二字,倒是个别样的称呼。
他伸手拂了拂曳撒,这是他常有的动作,仿佛那上面有多少尘土似的,望着窗外黑潺潺的天儿,背手道:“夜深更重的,娘娘回去罢,这儿也不缺您一个。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您说是与不是?”
锦玉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他,什么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这么说是打算彻底解决她么?才刚离了鬼门关,如今又要再下去一回?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味一遍。这人死过一回才知道生的可贵,凌空挂在横梁上哪有踏踏实实站在大地上踏实。
她刚要开口央求,却见他往殿外去了,阮澜夜身形很高挑,腰身细长用金玉绦环束紧,上面垂挂牙牌,据说那是衙门职衔用的,不能离身。
锦玉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有种颓败的灰心。这下是彻底完了,好好的机会她没把握住,他是宫里的大拿,就连那帮阁老大臣们都要礼让三分,惹恼了他,往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偏殿进来一个人,风尘仆仆的,锦玉抬袖子抹眼泪,她以为自己眼花,定睛一看,居然是碧蓉。
她不是留在建瓯的么?怎么会来郢都,她三步并两步上前,碧蓉望见自家主子,忙扑上来哭嚎,“主子,我终于见着你了!”
她当时听见主子要升天的消息,吓得魂都没了,她和主子从小一块儿长大,老爷夫人不待见主子,将她送进郢都做皇后,她原以为从此以后就能发达了,再也不用受这些人的气,果然好事哪能轮到主子头上。
宫里死了有名分的妃嫔,家里要有人来拾骨,这是风俗。一般是自家兄弟进京,可这种晦气的差事谁高兴过来,一想到主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冷冰冰的皇宫里,一路上心都要碎了。
锦玉拉她进了庑房,外面人多难免口杂,她是申时醒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宫外,所以碧蓉也是才刚看见她才知道她没死成。
碧蓉哭得不能自已,浑身替她检查着,哽咽道:“前头就听说高皇帝命不久矣,我赶紧赶了来,到聊城的时候才知道主子要殉葬。夫人他们是一早料到会是这样,才撺掇着将您送进宫来,虎毒尚且不食子,再怎么说您也是老爷亲生的,他怎么舍得把您往火坑里推。”
想起这一遭,锦玉满心的委屈与辛酸,到了这时当,只有碧蓉还是真心为她,可她的亲爹呢?她娘死得早,没过多久爹就又续了一房,来年生了个儿子就扶了正,一心一意全都照二房的心思,全然不管她。此番进宫也是二房的主意,家里出了位皇后是何等荣耀,她爹被人迷了心窍,哪管她的死活。
被人这样三番两次欺负,若不是她命大有贵人相助,此刻间她也和那些殉葬的一样,躺在冰凉凉的棺材里。想起来就觉得心都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真当她是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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