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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宁王府中,此刻深夜乱作一团,从**院到大门口,亮起一片灯笼。
宁王是大宗皇帝的第三子,先帝是太子即位,但鲜少有人知道太子和宁王中间还有一位皇子,也就是二皇子,可二皇子福薄,两岁的时候得了天花,救了两天一夜也没能救回来,大宗皇帝极为痛心。只隔了半年,三皇子降世,也就是司马询,众人都放在手心里疼,大宗皇帝也极为宠溺,不过十二岁就封了王。
宫里宫外都称他二皇子,因为怕天子感怀丧子,所以没人称他三皇子。
历代来大概还是独一份,所以愈发跋扈的无法无天,后来居然觊觎太子的宝座,可太子总归还是太子,多年来的经营再加上群臣拥护,终究还是没能如愿。
等到司马徽即位之后,因为忌惮宁王的势力,就让其去了平凉就藩。可这么多年过去,野心不曾平复,几次三番动作不断,朝里朝外众人尽知。只是后来先帝忽然病重,撒手西去,朝中形势一瞬天翻地覆,司马钰年幼即位,根本成不了气候。
屯兵关外,登基大典过后迟迟不肯离京……其中心思是路人皆知。
可到底怎么样呢?没人敢置喙什么,群臣没有那个胆子冒死进谏,司马钰更没有能力削藩,宁王似乎轻而易举就能夺了江山。只是宁王偏偏纠缠上了锦玉,凭着锦玉在阮澜夜心中的重要,宁王这一劫是在所难免。
司马璇站在明间门槛,梢间里人手杂乱,宁王被送来的时候,满身是血,早就已经昏迷不醒了,看这情况,只怕是凶多吉少。司马询是她叫来的,又利用澜明的消息引楚锦玉去后山,依着二哥的性子,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厂臣也是她通知来的,倘若事情败露,藩王私会当朝太后,这藩是削得成的,可如今居然弄出人命来,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里头有人出来,她随手拉住,惊问道:“里头怎么样了?”
内侍惶恐,噗通跪地嚎啕道:“爷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那一剑直插胸口,大夫不敢拔剑,现在还直嗵嗵地竖在胸口上,血都流了半缸子了,长公主快救救爷吧!”
身形趔趄,她扶住门框才勉强撑起身子,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迈步往梢间去。
“二哥……”司马璇愣怔在原地,床榻上的人大张着嘴喘气,身下的床单早就被血浸湿透了,太医跪在脚踏上,浑身颤抖的不敢动,那种濒临死亡的挣扎让她害怕。
她冲上前,不敢伸手碰触他,害怕地凄惶喊道:“二哥,二哥,你醒醒……是沅沅对不起你,二哥……”
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她没想过要害他的命,她不过是想帮钰儿削藩罢了,她真的没有打算要害死他!
抓起一旁的太医,她颤抖道:“太医,你快救救他,你快救救二哥!”
太医依旧跪在地上,颤颤巍巍,浑身抖如筛糠,惶恐道:“长公主,宁王殿下他……臣真的是无能为力了,这一剑插的太深,已经伤入肺腑了,若此刻强行拔出,只会加快殿下的死啊!”
脚跟一软,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司马璇凝着泪眼凄惶看着床榻上死不瞑目的司马询,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张嘴微微翕动,司马璇依稀听见他道:“你,你……你好……好狠的心!”
说完紧紧攥住的双手终于松开了,室内突然静谧下来,所有人怔在那儿,任谁也没想到,司马询居然就这样死了,前一瞬还好好的人,出了一趟府,满身是血的回来,这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璇彻底跌坐在地,宁王近身的随从匍匐跪在地上嚎啕哭道:“爷,到底是谁将你害的这样!”
晖云寺后山在场的人没有多少,这其中的缘由更没有人知道。她忽然想起驸马来,也是这样死在床榻上,双眼哀凄望着她,死也不瞑目,驸马命苦,为了爱她将命都给了她,午夜梦回,那副浑身是血的模样,她一直忘不掉。
“阿卓尔,阿卓尔……”她轻声呢喃,似乎看见了驸马临死前的眸子,神情恍惚往外走,黑夜里满世静谧,她看见驸马站在天边,说她恶毒,说她是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想赎罪,可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身影,再一恍惚,那身影又不见了。
身后有丫鬟追上来,扶起跌在地上的司马璇,担忧道:“公主,咱们进宫,将事情都告诉陛下,宁王殿下的事情,都是阮厂臣做的……”丫鬟是跟着司马璇一起来的,宁王和锦玉的事情也是她告诉司马璇的,可谁知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死的不是旁人,是恭亲宁王,倘若追究起来,公主一定跑不掉。
她凌厉的眸光扫过去,垂着泪痕发狠道:“这件事谁也不许说,随行一行人,你去吩咐,谁要是敢透露半个字,有她们好瞧的!”
丫鬟顿时怔住,公主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她摇撼住她,“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可是您的二哥,您若还是护着他,叫殿下九泉之下如何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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