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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陈言东微微一怔, 说道:“刚刚看见一个人,有点像我很久不见的朋友。”随即他笑了笑,“我跑下去一看, 只是一个长得很像我朋友的人, 不是她。”
“哦。”她勉强笑了笑。他虽然没有跟她说出全部实情, 但也不算骗她。
“你还喝吗?”他摇了摇手中的橙汁,“不喝我就喝完了。”
她摇了摇头, 说道:“你喝吧, 我不想喝了。”
“那我们走吧。”他像先前一样拉着她的手, 对着她笑道, “我没你那么多讲究,我可以边走边喝。”
他主动拉手的动作让她心里舒服了些。她冲着他眨了眨眼, 笑道:“走吧, 不讲究的陈警官。”
他也笑了笑。两人便相携下了楼, 开车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 陈言东似乎在专心地开车, 连话也没怎么说。岳颖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事的。毕竟王令仪的出现, 对他来说, 一定是个很大的震撼。
岳颖也没有再说话,她的心里也很乱。她有一种预感,王令仪的出现,可能会对她和陈言东的感情带来某些改变。
车到了江畔锦苑。岳颖看了陈言东一眼,说道:“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送你上去!”他推开车门, 走了下去。
她跟着下了车。他走到她知道, 拉她的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习惯了这个动作,他一靠近她, 便牵着她的手。两人一道上楼。
在电梯里,她笑着对他说:“其实,你不用特意送我上来的。都到楼下了,我自己上来就行了。”
“晚上了,还是小心点。”他说道,“我之前处理过一个案子,就是单身女子在电梯间被人骚扰。”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回到家,他换了鞋子,拿着猫条去逗小灰灰。
岳颖换了家居服,坐到沙发上,看他和小灰灰似乎玩得很开心。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今晚碰到王令仪之后,她第一次发生内心的笑。
跟小灰灰玩得差不多了,他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对着岳颖说道:“那我就回去了。对了,我妈后天跟小雪一起回泽城,明天晚上,她让我陪她一起跟朋友一起吃饭,我就不过来了。你下班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玩晚了。”
“嗯。”岳颖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那我们不是要隔一天才能见面了。”
他坐到她身边,笑道:“就一天不能见面。后天我就搬回来了。”
“后天,你会回搬回来吗?”她似乎有些不确定。
看到她一脸患得患失的表情,他有些奇怪,揽着她的肩,问道:“岳颖,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没什么。”她掩饰地一笑。
“那我走了。”他低声道。
“嗯。”她微笑点头。
他倾过身,说道:“不来个离别吻?”
她微微一顿,搂着他的脖子,唇凑了过来。他一低头,轻轻吻住,辗转研磨。她热烈地回应着他。很快,他就来了感觉。可是,今天答应了她不做的。
他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好了,不然,就灭不了火了。”
她勾着他不肯放手,轻声说道:“灭不了,就不灭好了。”
他一怔,笑了起来:“你不是要休息一天吗?怎么,不休息了?”说话的同时,他扶着她的腰,轻轻揉着。
“我不想你走。”她把他搂住。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不想离开他。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腰,说道:“那你先去洗澡,我给妈打个电话。”
“嗯?”她抬起头来,望着他。
他冲她眨了眨眼,说道:“我就说有案子,今天晚上通宵加班。”
“真的?”她眼睛一亮,“可不能骗我!”
“骗你做什么?”他望着她笑,“我还怕你骗我呢。”
她这下高兴了,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那我去洗澡了。”说完,她起了身,进了洗手间。
陈言东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给章楠打了电话。
活动完了后,岳颖觉得很是疲倦,蜷在陈言东怀里,动也不想动。迷迷糊糊中,感觉他拨开自己额头微湿的头发,在她光洁的轻轻吻了一下。
突然,她悬了一晚上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放了下来。在遇到王令仪之后,他除了背着她去看了王令仪的长相外,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想必,之前的那些,都是她多虑了。这般一想,她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言东照例把岳颖送到单位前面的小巷子里,自己再去上班。到了办公室,他便去视频分析室看情况。昨天晚上,他虽然在休息,但高远他们并没有闲着。确定黄泽安有重大作案嫌疑后,便调取了温婷死亡那段时间的有关黄泽安行踪的监控视频,看有没有可疑。
视频分析室里,四个小伙子分别坐在一台电脑前,盯着自己面前的视频。高远坐在一边,手边放了个笔记本。看见陈言东进来了,高远冲他打了个招呼:“东哥,来了?”
“怎么样?”陈言东坐到高远身边,把他的笔记本拿起来看了看,“还没收获吗?”
“没有。”高远一边说话,一边打了个哈欠。
“昨晚通宵?”陈言东问道。
“半夜去备勤室睡了两三个小时。”高远用下巴指了指那几个盯视频的小伙子,说道,“他们已经换了一批了,这批是早上八点来的。”
“你要不要再去备勤室休息一下?这边我守着就行了。”
“不用了。”高远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杯子,说道,“刚泡了一杯咖啡,喝了就不睏了。这个视频我一直在跟,他们换了一批人,情况本来就不熟悉,我再走了,万一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唐队会把我们撕了的。”
听到高远这么说,想到前两天唐剑暴怒发飚的模样,陈言东心里也是一阵发虚。他用手拍了拍高远的肩膀,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没事,”高远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东哥,这边我看着就行了,你先去忙吧。”
“好。”陈言东想到早上汪海给他发微信,说让他看看那件聚众斗殴案件的报告,也就把这边交给高远,自己回了办公室。
他打电话给汪海,说是报告还在打印。他挂了电话,突然想到昨天在银石广场遇到的那个叫做王令仪的女子。他微微愣了愣神,拿出钱包,取出昨天她给他的那张名片。
王令仪,清梵心理咨询诊所主治医生。
看着这个名字,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的面容。像,真的像。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简直以为她就是蒋文竹。他上前叫她“小竹”,她却告诉他认错人了,之后给了他这张名片。
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吗?
他不敢确定。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自己在虞城刑警队工作大学同学李颢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李颢便接了电话:“喂,东子,找我有事?”
“耗子,帮我查一个人。”陈言东像大学一样,叫着李颢的绰号。
虽然李颢的绰号叫“耗子”,但对同学们来说,却并无贬义。李颢是个富二代加官二代,但毫无那些乱七八糟纨绔习气,不仅人长得帅,为人也很大气,在同学中很受欢迎。他智商也高,有一次老师出实践案例的时候给大家下套,不但没有套住他,还被他反套住了。老师被他摆了一道后,气得满面通红,当即咬牙切齿地说道:“李颢,李颢,我看你真是比耗子还机灵!”从此,他就得了“耗子”这个绰号。
此时,“耗子”同学听到陈言东叫他查人,也不推脱,问道:“谁?名字报来!”
“王令仪。”陈言东说道,“一会儿我把她名字的写法通过微信发给你。她家就在虞城,你帮我查查她的家庭情况,以及她本人从出生到大学的情况我都要。”
“没问题。”李颢说道,“查好了我联系你。”
“谢谢。”陈言东说道。
李颢笑道:“兄弟之间,不说那些!空了来虞城,我请你喝酒!”
“好。”陈言东笑了起来。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陈言东看见汪海拿着报告进来了,这才打住,挂断了电话。
陈言东听完汪海的汇报,又修改了报告,已经十点过了。这才想起把王令仪名片拍了一张相,给李颢发了过去。
李颢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是高远打来的,赶紧接了起来:“高远,什么事?”
高远在电话那头兴奋得大声叫道:“东哥,你快来,有重大发现!”
“什么?”陈言东一听有重大发现,也十分激动,说道,“我马上过来!”他掐断电话,便赶到了备勤室。
一进门,看见高远与其他四人都一起凑到一台电脑。几个人一边看,一边议论着。
陈言东走上前,在高远肩头拍了一下,说道:“高远,有什么发现?”
高远扭过头,看见陈言东到了,说道:“东哥,周奇真是厉害,他发现了黄泽安出入犯罪现场的证据。来,你坐下慢慢看。”
说着,高远起身把椅子让给他,然后拍了拍正在操作电脑的周奇,说道:“周奇,把视频放给东哥看。”
“好。”周奇点了点头,然后一边播放着视频,一边对着陈言东说道,“东哥,我跟的是十月二十六日黄泽安的行踪。可疑的地方出现在当天下午。黄泽安从自己工作的临平镇的面粉厂离开,跟妻子一起带着孩子到儿童医院看病。但他并没有陪伴看病的儿子,在这个过程中,他把妻子和孩子留在了医院,自己一个人从儿童医院出来,注意看,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周奇拿鼠标指了指周泽安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又接着说道:“他到了医院附近一家快餐店。疑点就在这里,黄泽安进去后,很长时间没有出来,但他进门十分钟后,从店内出来一个穿着黑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子,身形和黄泽安十分相似。这个黑衣人搭公交车进了恒信大厦,一刻钟后,温婷也进了恒信大厦。一个小时后,黑衣人独自从恒信大厦出来,但温婷再也没有出来。此人搭公车回到快餐店,十分钟后,黄泽安拿着袋子从快餐店出来,但这个黑衣人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东哥,我们怀疑这个黑衣人就是黄泽安。”高远在一旁补充道。
“自信点,把怀疑去掉。”陈言东眯了眯眼睛,望着那个黑衣人的影像,用手拍了拍周奇的肩膀,说道,“周奇,不错,又立功了!把关键的几段视频剪下来,我们这去给唐队汇报,争取今天就动手抓人。”
“好的,东哥。”周奇点了点头开始剪辑视频。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视频就剪好了。陈言东与高远、周奇一起去了唐剑办公室,汇报了这个重大发现。
唐剑看了视频,也是十分兴奋,当即同意陈言东他们马上动手,先把人抓回来。
陈言东事先给黄泽安的老板联系了一下,得知此刻黄泽安正在厂里上班,带着高远他们几个便赶了过去。
黄泽安正在工作。为了减少影响,陈言东叫他老板到了车间把他叫了出来。黄泽安从厂房里出来,看见陈言东一行出现在门前,有些惊讶:“陈队长,你怎么来这里了?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陈言东把传唤证亮出来,一脸严肃地对着黄泽安说道:“黄泽安,温婷死亡一案,你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在传唤你到刑警队接受讯问。”
听到这话,黄泽安脸色一白,半晌,他才哆嗦着说道:“温,温婷死了,与我,有,有什么关系呀?”
陈言东盯着他,说道:“黄泽安,要是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们会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找你?”
黄泽安一呆,沉默了片刻,又说道:“陈队,可不可以让我给我老婆说一声?”
“我们会把你的去向通知她的。”陈言东说道。
黄泽安愣了愣,随即抱着头蹲下来,大哭道:“我老婆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带着一个一岁的孩子,以后他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蹲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陈言东叹了一口气,说道:“黄泽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黄泽安呜呜哭得更大声了。
“带他走!”陈言东冲高远使了个眼色。
高远点了点头,带了两个兄弟上前,把黄泽安拉了起来,架上了警车。
从临平镇到刑警大楼,途中差不多一个小时。黄泽安已经慢慢平静。不过,进了讯问室,他便开始不配合,一言不发,无论你问什么,说什么,他始终保持沉默。两个多小时下来,毫无收获。
陈言东去向唐剑作了汇报。
唐剑沉吟了片刻,说道:“不说就算了,现在这个证据,拘他是够了。还有几天时间,你们再找找其他证据,想办法撬撬他的嘴。”
“是。”陈言东点头答应。
正在这时,邓小梅“砰”的一声把门撞开,急慌慌地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梅,什么事?”陈言东瞪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唐队,东哥,真出大事了!”邓小梅激动得满脸通红,“黄泽安那个老婆抱着孩子跑到楼顶,说要跳楼!”
“什么?”陈言东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弄的?”唐剑也惊了一跳,“走,上去看看!”
三人从唐剑办公室出来,看见走廊上一片慌乱。
大家都往顶楼跑去。等陈言东他们到了楼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他走上前,看见高远正在劝说黄泽安的妻子常娟。但常娟情绪激动,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站在楼顶边上,随着她说话跺脚的动作,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甚是吓人。
看到这一幕,唐剑的脸色很是难看,对着邓小梅问道:“叫消防队来拉气垫没有?”
“已经打过电话,马上就来!”邓小梅回答道。
“唐队,那孩子太小,就算有气垫,真要掉下去也够呛!”陈言东对着唐剑说道。
“那肯定保证她不会跳下去,气垫只是以防万一!”唐剑又问道,“她有些什么要求?”
邓小梅看了陈言东一眼,对着唐剑说道:“她要求把她老公放出去!”
“那怎么可能?”唐剑摆了摆手,“他老公有重在杀人嫌疑,怎么可能放出来?”
“可是,不答应放她老公出来,她就什么也不听,怎么也劝不住呀。” 邓小梅急得都快哭了,“她要真跳下去,怎么办?是我通知她来签拘留通知书的,她老公被抓的事是我告诉她的!她要是跳了,那我也只有跟着跳下去了!”
“别动不动就说跳。你们都跳了,我怎么办,也跟着你们跳下去?”唐剑皱了皱眉头。
“我来找你们之前,已经劝过她了。那个常娟是油盐不进,怎么说她也不听。只会嚷着那一句,放她老公出来!”邓小梅也觉得很崩溃。
唐剑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们都不会专业劝人的,估计没找到方法。不行,我得找个专业的来!”说着,他拿着手机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陈言东转过脸来,望着常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往前走。
“东哥,你去做什么?”邓小梅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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