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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爱新觉罗·溥侗(2合1)
赵天雷心中一惊,内心大喊不妙,可随即一想到自己背后的人又觉得完全没有怕的必要,反而更加昂首挺胸起来。
“钱摆州,你不用拿话在这激我,干咱们这行的没有谁屁股后面是干净的,一个政府官职就能让你翘起尾巴走路了?你可别忘了,当初在余家码头,船上那一家老小是怎么死在你钱摆州手里的,成箱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又是怎么被你一人独吞下肚的,如今你在我面前装干净商人?装政府说客?你也配?”
钱摆州拳头握的死紧,手背上青筋毕露,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两个腮帮子咬的咯吱咯吱响。
信封飘到戏台下第一排的一个人脚边,这人穿着黑色暗花对襟马褂,外罩深灰色貂皮大衣,三十多岁的年纪,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在一众或激情澎湃,或热血沸腾的人群中显得尤为淡定优雅。
弯腰捡起脚边的信封,从宽大的貂皮衣袖里伸出一双保养极好的手,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抽出展开。
身边的随从看到信中内容后忍不住轻声抽气,半晌,压着声音问道,“爷,您说这信上写的都是真的吗?醇亲王府的主意他们都敢打?那可是……”
随从的话没说完,被这名男子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瞪回到肚子去。
这信封里装着的并不是国民政府发布的正规文件,而是有根有据的匿名举报信,信中将坐落在西城太平湖的醇亲王府是如何落到保卫团手中描述的十分详尽,年、月、日,参与人员,交涉地点,易主过程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重新将信纸放入信封中,男子站起身,与台上的沈啸楼对视一眼,微微点头颔首。
“沈司令,刚才不巧令在下看到这信中所述之事,方知祖宗基业莫名易主,醇亲王府本为我族中兄弟旧府,如今兄弟远行,府邸无人照料,未曾想竟叫歹人侵占,还望沈司令做主,为我爱新觉罗后裔讨个说法,厚斋无能,百年之后,再向列祖列宗请罪!”
男子说罢双手合抱,面朝西方鞠了三个躬,他身后的随从立刻跪到地上,朝相同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白灵筠瞧着这一主一仆的行事心中好奇,再听见那位贵气的男子自称爱新觉罗后裔,悄声问着沈律,“那是何人?”
沈律答道,“那位便是两次与皇位擦肩而过而不得的不入八分辅国公,爱新觉罗·溥侗。”
“溥侗?”白灵筠对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他与溥仪是?”
身为八卦小兄弟之首,这可问到沈律的G点上了,见自家司令没关注这边,搬了把凳子坐到白灵筠身旁科普起来。
溥侗是谁,很多人可能十分陌生,可若说起他的堂弟,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宣统皇帝溥仪是也。
为何说溥侗两次与皇位擦肩而过呢?这还要从同治皇帝病入膏肓之时说起,同治皇帝载淳英年早逝,十九岁那年已是病入膏肓,因膝下无子嗣,死后无人传位,慈溪太后便把王公、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内务府大臣和宏德殿南书房的师傅们全召集到了养心殿西暖阁中,二三十人满满跪了一屋子。
只听西太后说:“皇帝龙驭上宾,你们看谁当承继大统呢?”
这时便有人提起了溥侗的胞兄溥伦,因为溥伦是道光皇帝的长子长孙,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封建社会下不成文的死规矩。可慈禧太后心中早已有了人选,想亲自调教个小儿垂帘听政,这个人选便是醇亲王的儿子载湉,也就是清德宗光绪皇帝。
后来光绪皇帝也去世了,又出现了无人继承大统的尴尬局面,再次有人提出以溥伦、溥侗两兄弟继位的建议,然而慈禧太后还是拒绝考虑,可着醇亲王一家薅羊毛,薅完儿子薅孙子,把年仅三岁的溥仪扶上了皇位。
人生就是这样的戏剧且悲催,溥侗原本可以继位做皇帝或者由他兄长继位,按例封他为亲王的,然而两次皆被慈禧太后否决,一可一否间便是天壤之别,成了个闲散人员,到最后也只是个不入八分的公爵。
白灵筠听的一阵唏嘘,这溥侗的遭遇可也是太倒霉了,皇帝没当成,王爷没混上,到了清政府覆灭,皇帝太后逃了个干净也没想着捎带上他这位正儿八经的皇室子弟一起跑路,现如今更是连自家产业都保不住,实在是可悲啊。
沈律瞧着白灵筠一脸的悲天悯人,心中不免好笑,“您也用不着可怜那位,人家那日子过的可比跑路到东北的那些个强,有房有地,有钱有闲,平日里吟诗作赋,描山画水,鉴赏古董,闲来无事唱唱小曲,那叫一个滋润,过的可不知多逍遥呢。”
白灵筠一听,这不就是现代人做梦都想追求的土豪生活吗,在这样恶劣的局势下还能过的如此闲情逸致那倒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沈啸楼与溥侗自然也是旧相识,不然沈律不可能八卦扒到人家底裤都快掉了。
另一边,溥侗眼圈泛红,满面悲怆,对着西方给祖宗鞠完躬后,吸着鼻子又道,“想我一介文生,身无长物,不过是爱好唱上几句,日前与二三好友组织成立了票友会,清歌雅聚罢了,既没开张营业,也没挂牌登场,怎么就成了牟取暴利的名利场?一个月要上门收上七次商业保护费,我在我自己家院子里唱给墙上的燕子听,唱给草丛里的蛐蛐儿听,唱给大马路上的屎壳郎听,难不成我上交的保护费还要拿去给檐下的燕子建窝,给草里的蛐蛐儿配对儿,给大马路上的牛粪子马粪子挂糖霜吗?”
白灵筠听的目瞪口呆,凭这口才都没能抢到皇位?那慈禧太后在西暖阁中以一敌二三十朝中重臣还不得跟说快板似的?
溥侗抬手抹了把脸,一只手上五根指头,他三根指头戴着大宝石戒指,头顶的灯光一晃,熠熠生辉,光耀夺目。
“可笑我勒紧裤腰带一边交着所谓的商业保护费,另一边竟是给为非作歹的人提供了霸占自家祖产的开支来源,家中收不付出,仆人散尽,如今也仅剩下这打娘胎出来便跟着我的小厮一人,沈司令,您可得给厚斋做主啊!”
话音落下,溥侗竟双手捂脸呜呜痛哭起来。
另外那只手一伸出来,好嘛,又露出俩硕大刺目的戒指,其中一个还是碧绿碧绿的玉扳指。
众人一见这穿着貂皮佩戴宝石碧玉的王孙贵族都哭起了穷,他们这些穿单裤草鞋的还等什么呢?来吧,大家一起哭起来吧!
一时间,宴会厅内千人哀嚎,响天震地,溥侗带起了指责控诉的节奏,后面跟风的排成了长龙,商团军解散了,挨户团跑光了,只剩下保卫团一个孤零零的吸引火力,痛斥、唾弃、辱骂,要不是有士兵拦着,分分钟就要千人围殴赵天雷。
赵天雷气到跳脚,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样的局面?不是钱摆州和沈啸楼联合起来污蔑他垄断北城、西城的宅院府邸吗?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啊?突然跳出来个爱新觉罗后裔说什么醇亲王府是他家的,醇亲王府是哪个地界儿上的他还没想起来,这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又哭诉起商业保护费的事,还他妈一个月收七次?他是裤裆夹屁蹦的蛋疼一个月啥也不干,尽往别人家跑骚了?冤枉人也没这么冤枉的!
可眼下赵天雷被群起而攻之,根本不给他与溥侗当面对质的机会,团拜会的请帖上要求每个人不能带跟班随从超过三名,所以他只带了朱老三、秦老四和黄大胆。
朱老三一个拄拐的瘸子时不时拱拱火倒是还有几分用处,秦老四平日里恨不能一个打十个,今天屁都不敢放一个,全程低着头当隐形人,黄大胆更是废柴一个,被钱摆州怼了一句后再没吭过声,眼下面对上千人的围攻,赵天雷只有抱头鼠窜四处躲逃的份儿。
“去叫人,叫人!”赵天雷躲到桌子底下一脚把跟过来的秦老四踹出去,“外面有人接应,快去叫人!”
秦老四抱住赵天雷的腿往桌子底下挤,“团总,我现在就是变成苍蝇蚊子也飞不出去,还怎么去叫人啊,咱能躲还是先躲躲吧,沈司令不会放任咱们在他举办的宴会上被打死的。”
赵天雷被秦老四这两句话气的倒仰,他才是脑子进牛粪马粪了把这个怂包带来。
指望不上别人,只能靠自己。
赵天雷勐一起身,抓着桌子腿将桌子甩出去,拥挤的人群中顿时砸出一块空地来。
“朱老三,快跑!去找我堂弟,让他派兵过来!”
朱老三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条瘸腿,恍恍惚惚的应了一声,扔了拐棍单脚往门外跳去。
“嘭”的一声巨响,大股的冷风从敞开的大门灌进来,另一方手持枪械军刀的大兵冲进来,这些大兵与沈啸楼的兵不一样,穿着土黄色军装,旧的发白,手中的武器也各式各样,持热兵器的里面有拿土枪的,有拿步枪的,持冷兵器的里面有拿军刺的,有拿金丝大环刀的,种类极杂。
一名年轻的军官步履生风从外面走进来,冷风吹起他身后的披风,冷不防看过去,还挺有股威风凛凛的劲头,可若是与沈啸楼比起来,这位就是装逼耍帅的弟中弟,差的忒远。
赵天雷两眼放光,终于见到了救星,推开众人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扯破了嗓子大声喊道,“堂弟啊!”
赵天佑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堂哥。”
“天佑啊,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你哥我可就被这些混账王八羔子给打死了,你来的正好,快,把他们全抓起来,下大狱,领头的那几个拉出去都枪毙,他妈的,敢在太岁爷爷头上动土,也不看你们有没有那两把铲子!”
前一秒钟还怂的钻桌子底的赵天雷,在他堂弟赵天佑出现后顿时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小人得志的猖狂起来,先前带头冲锋喊打喊杀的几个人见状,皆忍不住心中害怕,连连后退。
赵天雷见了更是得意,搂着赵天佑的肩膀小声说道,“这个姓沈的要查咱们北城和西城的宅子,你一定不能放过他,非得杀了灭口不可,若是叫他查到督军头上去,咱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赵天佑挥开肩膀上搭着的手臂,从腰里掏出盒子枪顶在赵天雷的脑瓜门上。
冷声冷气的说道,“堂兄,督军命我亲自送您一程,您一路走好。”
砰——
枪声在宴会厅内响起,周围的人群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的看着赵天雷瞪着眼睛倒在地上,后脑勺下慢慢殷出一滩刺目的鲜血。
赵天佑单膝跪地,伸出手掌阖上赵天雷不可置信的双眼,然后决绝的起身,大步走到戏台下。
抬手敬礼,“沈司令!”
沈啸楼抬了抬下巴,算是与他打过招唿。
赵天佑并未因为沈啸楼的轻慢而表现出丝毫不快,反而十分敬重的高声说道,“郑督军让我给您带句口信。”
沈啸楼从戏台上跨步下来,擦着赵天佑身侧朝宴会厅中央走去。
“沈律。”
从赵天佑进门的一瞬起便已护到白灵筠身前的沈律腰背一挺。
“到!”
“去听听郑瀚文都带了些什么废话来。”
沈律两个后脚跟一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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