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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新戏粉儿

“白老板！哎哟我的天老爷，今儿可算见着您真人了。”

白灵筠看向沈啸楼，眼中传递的意思是：怎么个情况？这位是不是过于激动了？

沈啸楼掀了下眼皮，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溥侗退后一步，双手抱拳，给白灵筠作了个姿势标准的清廷拱手礼。

“白老板，在下溥侗，近日刚成为您的新戏粉儿，前几日与戏剧报的主编在东郊戏院听了您一场昆曲《牡丹亭》，昆腔巍然曲宗，牡丹艳冠群芳，眼前浮现出一幅“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的娇丽场景来，您的戏当真叫人如痴如醉、入迷入神啊。”

白灵筠颔首谦虚，“您过誉了。”

他曾经受过的夸赞无数，但像溥侗这样真情实感，设身处地的还真没多少，看来这位王孙贵族是个真懂行的老票友了。

沈啸楼拉开白灵筠面前的椅子，“坐下说。”

溥侗初次在台下见到自己的新进偶像一时激动，竟忘记了招待对方，沈啸楼一出声，勐然反应过来。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一说起戏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白老板快坐，咱们边吃边聊。”

三人坐定后，小二上来询问，“贵客们是要文吃还是武吃？”

溥侗直接忽略沈啸楼，热情的问着白灵筠，“白老板喜欢哪种吃法？”

文吃指的是后厨烤好后再送上餐桌，武吃则说的是大家围在桌前，把腌好的肉下锅自烤自吃，肉的老嫩、味道都由自己掌握。

不自己动手的烧烤是没有灵魂的烧烤，白灵筠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武吃。”

溥侗愣了愣，随即一拍桌子，“武吃就武吃，上炉火！”

“好嘞！”

小二脆生生的应和，回头朝后厨高声喊道，“贵客武吃一席，上锅上柴火！”

白灵筠右眼皮跳动一下，心里突然打起鼓，他所了解的“武吃”跟民国的“武吃”是一个意思吧？

没过多一会儿，小二端上来一个烧着果木的铁炉子，接着又拎来一个黑漆漆的大铁板，将铁板严丝合缝的架到炉子上，随后举着大托盘分两次将各种腌制好的肉类菜品摆了满桌子，末了送上来两壶烫好的老白干。

低头弯腰道，“贵客慢用。”

溥侗脱掉身上的大衣，卷起衣袖，一脚踩在旁边的长条板凳上，一手托起佐料碗，一手拿起长竹筷。

深吸一口气，“来吧。”

白灵筠茫然的看着溥侗，吃个饭怎么还吃出了一幅豁出去的架势？

沈律俯身在白灵筠耳边小声解释道，“荷塘季的武吃顾名思义，就是要舞马长枪着吃，必须得吃出气势来。”

哦？原来是这样？知晓了武吃的真正意思，再看向溥侗一幅豁出去的样子便能理解了。

一个出生于满清贵族的王孙，从小接受着皇室子弟教育，步子迈几尺，话说多大声，饭吃几分饱，所有细枝末节的微小事宜都有专人训练教导，即便如今清廷覆灭，那些打小养成的高贵和与生俱来的骄傲也是不允许他放低身段放纵自我的，眼下让溥侗撸胳膊挽袖子，外加脚下踩凳子的吃上一顿饭的确是为难了他。

白灵筠起身脱掉披风，照着溥侗的姿势有样学样，所有的尴尬一旦有人相陪便会逐渐成为乐趣，溥侗见状扬着嘴角笑起来，朝沈啸楼抬了抬下巴。

“沈司令还矜持什么呢？”

沈啸楼侧头看了看白灵筠，见白灵筠也一脸期待的表情，咔咔两下解开腰带，将外衣脱掉，只穿着里面的衬衣，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三个人各踩一边凳角，相视一笑后，将桌上的肉成盘倒进铁板上，热火朝天的吃起来。

白灵筠晚些时候要去胜福班取东西，时间如果充裕还要去看看东郊戏院改造大舞台的情况，烫的酒只小小的抿了两口暖身子，辛辣入喉，呛的他连连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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