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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盘龙疮
沈老爷和沈夫人得知沈啸楼请了大夫急忙赶过来，自家儿子皮糙肉厚，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几次药，绝对不是他要看病，那么只能是白灵筠出了状况，新婚第二日大清早便请大夫上门，这让二老不得不多想。
沈夫人一进门便拧着沈啸楼的胳膊教训起来，“你怎的如此不知轻重？你一身的铜皮铁骨，筠儿又是什么身子骨，日子还长着，就不知收敛些？”
沈夫人想歪了，沈啸楼也没辩驳，虚心受教，态度诚恳。
“母亲教训的是。”
沈夫人见儿子这幅模样又是一顿铁手连环掐，二十多岁的人了，她一个做娘的也不方便多说，回头且得让老爷多敲打敲打儿子，以免为了一晌贪欢损了承受方的身体。
瞪了沈啸楼一眼，沈夫人坐到炕榻边上想安慰安慰白灵筠，可这种事儿她又没法开口，嘴巴开开合合，尴尬极了。
白灵筠低头忍笑，“娘，司令请大夫来是瞧旁的病呢。”
沈夫人一愣，“瞧旁的病？”
“是啊。”白灵筠挠了挠下巴，说道，“我可能是生了盘龙疮。”
盘龙疮俗名又叫蛇盘疮、缠腰龙、缠腰火丹，近代医学里命名为带状疱疹，是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起的急性感染性皮肤病，大多数因为幼时发生水痘，病毒潜伏于嵴髓神经后根神经节的神经元内，当抵抗力低下或者劳累、感染、感冒时，病毒再次生长繁殖，并且沿神经纤维移至皮肤，使受侵犯的神经和皮肤产生炎症。
白灵筠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前几天后腰连着后背针扎似的，有时候喘口气都扯的肋下一钝一钝的疼，还以为是那日在胜福班摔屁股堆儿摔出的后遗症，没想到竟然是带状疱疹引发的肌肉疼。这些时日里事情太多令他一再忽视了身体上的变化，刚刚见到沈啸楼看完他的后腰脸色不对，勐然想起昨天早上在镜子里照见的几个小水泡，翻出镜子对着后腰照了照，果然，先前被他忽略的水泡一夜之间又变多了，后腰上已经长了一排，并且延伸到了腰的两侧，大有绕着腰身向前方汇合成一圈的趋势，白灵筠也不敢再大意，如今医学不发达，若是带状疱疹病毒严重到了侵入内脏，治疗起来可就麻烦了。
得知请大夫的真相，沈夫人脸颊腾的红了起来，这事儿闹的……
“龙、龙盘疮也不能大意，那个啥，黎叔？黎叔啊，去请华大夫来。”
沈律一路快马加鞭冲进位于东郊民巷北侧的伦敦布道会北京华人医院，熟门熟路进了一间医生办公室，薅着刚下夜班正对镜子换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脖领子，一阵风似的出门上马。
冯彼得双手紧紧搂住沈律的腰，迎着唿唿刮的大北风张着大嘴嗷嗷叫。
“啊——窝得个妈耶——啊——窝晕马——啊——窝想吐——”
沈律被他烫舌头的口音吵的耳朵里嗡嗡响，“你再不闭上嘴，一会儿放屁都是凉风。”
“NO，NO，NO，You_are_wrong！屁，乃身体排放的废气，大部分是二氧化碳、氢气和甲烷，屁的产生，是因为窝们吃的食物，有些没有被分解，没有被分解的部分，包含纤维和糖类，就成为大肠菌的食物，大肠菌饱餐后就会排气，屁的多少与窝们的饮食有关，与吸入的气体无关。”
冯彼得长了一张地地道道的华国脸，可华夏语却带着一股子黄油味儿，祖上自唐朝起流亡海外，到了他这代才辗转回归故土，华夏语还是近一两年刚学会的。
“冯大夫，我劝您还是省着点口条准备跟司令说吧。”
冯彼得用力往前伸着脖子，眨着无辜的眼睛问道，“沈生病了？”
沈律反手将冯彼得的脑袋按了回去，“怎么可能？”
“那是谁？”
沈律没多嘴，含煳答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是沈啸楼生病，那肯定就是白灵筠，洞房第二天便要瞧大夫，想歪的不只沈夫人一个，沈律的第一反应也是他家司令太生勐，白老板那样的小身板子没抗住，受伤了，只是这话不是他一个下属该碎嘴子的，平日里八卦归八卦，那些八出来的料都是在司令默许之下才说的，眼下这样的事，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等着医生来家里的功夫，黎叔先张罗了早饭，白灵筠眼下是个没确诊的病人，沈夫人严令五申不让他出门吹风，让黎叔把早饭摆到房里来。
白灵筠歪在炕榻上喝着粥，腰疼，屁股疼，腿疼，这三个部位加到一起的痛已经让他忽略了带状疱疹引发的神经痛。
吃完早饭，漱了漱口，见沈啸楼还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司令今日不去军营吗？”
沈啸楼来北京前将兵力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留在库页岛驻扎顺带继续前移界碑，拓展领土，另一部分布置到了东三省的边防线上，剩下的小部分沈啸楼则全带了回来，安置在城外的临时军营里，明日即将开拔前往黑龙江，今日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安排。
“晚些去。”
白灵筠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再晚些就要过晌午了。
“我没事，只是长了几个水泡而已，不影响什么，一会儿大夫来了开些药吃几日便痊愈了。”
“嗯。”沈啸楼只回了一个字。
嗯？嗯是什么意思？
“司令……”
“无妨，军中早已准备妥当。”
好吧，白灵筠无言以对，反正大夫还没来，不如说点正事。
“司令，如今全国上下钱粮紧缺，您给我这么多钱我也没什么用得上的地方，东三省日子难过，您还是带在身上吧。”
沈啸楼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钢笔，又从炕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在纸上一边写字一边说道，“大总统已经拨了军饷，董善、阮齐泰、董奉天凑了二十五万，阮君初还有一批粮食已经在路上，钱粮足够，无需担心。”
听了这个消息，白灵筠不免惊讶，南方政府的董善和阮齐泰竟然能给沈啸楼送这么多钱，二十五万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杜桂荣想一统南方，与大总统分庭抗争，可他却忘了华夏统一不容分割这一原则。”
沈啸楼这句话说的十分明白，新政府已然成立，大总统已经任命，如今的华夏进入了全新时代，只能有一个政府，一个总统，所有分裂华夏，自立为王的，没有任何原因，必将成为危害华国统一的罪人！
杜桂荣的思想还停留在土地靠争，城池靠打的落后阶段里，对外，也许还能挂个“收复华夏领土”的名义，可对内，这便叫单方面发起内战，好不容易推翻了清廷，没过上几天的消停日子又要打仗，而且还要发动南北方内战，大总统都不必回应他，南方的几大军阀第一个不同意，我费劲千辛万苦养出来的兵马，才修生养息了几日，凭什么成全你杜桂荣的野心？
董善和阮齐泰是绝顶聪明且有长远打算的人，不管南北方打不打得起来，如今沈啸楼要开拔黑龙江，驱逐倭寇，夺回主权，掌管库页岛，桩桩件件都是从华国的利益出发，大国意识不能丢，缺钱咱们出钱，缺粮咱们运粮，缺军火，那不好意思，给啥不能给军火，军火是一方军阀的命根子，在这说不准哪天就要战乱的年代，没有枪没有炮你还干个屁？直接回家找根麻绳吊死在房梁上一了百了算了。
即便了解了沈啸楼目前的情况一片大好，可白灵筠心中还是隐隐担忧，钱抓在手里永远不会变多，养军队是个无底洞，单靠拨下来的那点军饷根本干不了什么，眼下才是民国初期，后面且有的磨，沈啸楼再有钱终究会有家底掏空的一天，到时上战场的士兵们别说枪炮，连肚子都填不饱还怎么打仗？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沈律人还没进院门，声音先远远的飘进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抓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冲进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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