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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级酒店的顶层酒吧,过了晚上九点切换至另一种氛围。
灯光变得暧昧黏连,稍暗的室内和舒缓的情歌特别适合情人共度。
郑砚浓看了眼曾经从不因外部因素而心生波动的江歇,叼着樱桃的薄唇向上扬着,借由酒杯悄然掩去,不露声色。
从江歇手中抽出手机,郑砚浓特意留心了那张让挚友一时失神的照片。手机重回口袋,谈话继续。
“谁还没看过海咋滴……”发小嫌弃郑砚浓的小气,杯中酒三口闷过,便又点了一杯。
“记得给他叫代驾。”江歇侧身对郑砚浓说。
“知道。”郑砚浓笑着点头,视线依旧停在江歇身上。
“我说我的江医生,你说你在德国读博,大好前途,回国干嘛?”酒意上头,发小说话舌头发僵。
握在左手的葡萄汁换至右手,江歇并未回答。
“你说你回来就回来,自己的私立医院它不香吗?还偏偏要去公立医院体验生活。”就像是找到了新一轮话题,发小不由朝江歇身边凑了凑。
“公立医院有什么好呀,都是一群底层|屁|民,为了有限的医疗资源,吊着半条命不断争夺。”鼻腔里冒出哼笑,发小端起杯子轻碰江歇手里的果汁。
一直低着头的江医生忽而抬起头来,两指夹住发小手中高脚杯的下沿。
“第一,医生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区分私立公立,救助患者才是存在的根本。”江歇对‘私立’二字并无好感,虽然他也是享受着一切高级资源的少数者。
“第二,你口中的医疗资源缺乏,是这个社会需要去聚焦去解决的问题。而你,不具备置喙的资格。”
江歇抽回手,不再言语。下颌线紧绷,眼神转向别处。
“你……”发小本想说些话来扳回一城,却被郑砚浓抢了先。他捂住发小的嘴,扯住一只胳膊,把人轻松从座位上架起。
“我们先回去,改天约。”说着郑砚浓从江歇口袋里拿走一张房卡,带着无法反抗的发小向外走。
他们走后,江歇站在观景窗前。他依旧沉默不语,低垂着的眸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这天下午,中外医生要开病例分析会,温琅午饭后早早来到会议室,坐在一旁等候。
当她把最复杂的病例看完,猛一抬头,这才发现会议室里依旧空空如也。
不对劲。
温浪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她紧接着抱着资料站起身来朝外走,焦急之余,心里却是了然。
她明显被人坑了!
坑她的对象具体是谁,现在不得而知。但大概范围却也算是心中有数——同一个组的小护士,看她不爽已久。
聚餐连外籍医生都通知到了,只有她毫不知情。临时加班的决定,如果不是她返回办公室拿东西意外得知,差点就落了个逃避工作的罪名。她靠近时的骤然安静,走远时的热聊不断……
种种迹象表明,她被针对被冷对待了。
“您好,请问筹划组下午用哪个会议室开会?”温琅直接去到一楼收发室,大楼里的所有钥匙都归他们管。
“三楼那个。”
温琅听后连连道谢,之后直奔安全通道。抱紧材料之余脚下步子迈的很大,没一会就上到三楼。
会议已然开始,温琅平复了一下呼吸,顺了顺额前刘海。压下心里的愤怒之余,挺直腰背。
推门前,温琅握住门把手:就这么点儿事儿就想打败她,没门。
“小温?”副院长看着迟到的翻译,脸上表情不悦。
温琅并未解释,而是径直走到幻灯旁。从文件袋里摸出纸笔,她快速看了看当前进度。
外籍医生见她到达,便开始提问。温琅认真听取,稍作准备开口翻译起来。
工作间隙,温琅带着浅笑看了看扎堆坐在一起的护士。那笑容虽美,却警告意味十足。
会议结束,温琅走在最后。外籍医护们停下等她,问:“ Mi ni?a,你和你的同事吵架了?”
温琅笑笑,不甚在意地回答:“连你们都发现了,我这一周的工作,并不算顺利。”
“她们应该是在讨论你,”热心的工作人员接着说:“虽然听不懂,可看脸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温琅闻言点了点头,过会儿又摇了摇头:“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不过目前工作太多,我可没时间去管这些。”
温琅这话并非托词,江歇离开已经一周,她连周末都是在医院加班度过的。
见她还能笑出来,外方人员纷纷为她宽心,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人美心善又专业的温翻译。
起早贪黑第的十天,温琅终于踩着点下班。开着爱车离开医院,温琅在尚未拥堵的街道体验了几秒短暂的推背感。
耀目的红色车身在马路上本就显眼,等在公交站台的许娜更是一眼就看见了这辆被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车。
她总是弯起的眼眸里阴沉一片,公交卡的边缘硌到她掌心一片红。
她的不甘其实不仅仅来自于一度只能仰望的江歇。
内心深处,温琅的出现让她本能性畏惧,畏惧闪耀的她夺走甚至侵占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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