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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不知其中缘由, 胖娇无辜被闵昭冷落,内心郁闷无比。回转身,闵昭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顾不上其他,站起身准备追上去, 腿还没迈出去,却被金春莲给挡住了去路。
胖娇不服气总是碍事的金春莲。贝齿死死咬住下唇,眼眸里少了平时的水灵, 更多的事隐忍的怒火。
依着巫氏母女俩多事的性子,今晚还能安静的坐在这里, 着实有些反常。
胖娇低下头望了望那只挡在她面前的手,冷冷的说道:“金春莲,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一落,向金春莲投过去的眼神, 怒火更是蓄势待发。而落入她眼中的却是金春莲嘲讽的神情,轻启薄唇,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眼神最终定格在她手上的兔儿灯上面, “身为人妇, 你都不问清楚丈夫的喜好, 就敢拿出来炫耀。你觉得值得期待和庆贺之事, 在别人眼中是一种伤痛,也说不定。难道,你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句话在胖娇看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一直记恨金春莲对闵昭别有想法。就算再宽宏大量之人, 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总是招蜂引蝶,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就是有些心怀鬼胎之人喜欢抢别人嘴里的东西。所以,曾经的好友之间早就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也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不说,女人的战争才是最可怕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胖娇是真不明白,而在金春莲眼中觉得她就是个傻子。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闵昭吗,到头来却什么也不知道,看来也不过如此。
起争执的两人,并未吸引更多的目光。因为大家的关注点不一样。巫氏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静观这一切,得意之色就差没飞上天。她答应过金春莲不再参合这件事的。加上积怨已久的恨意,新仇旧恨,一直不甘心。这就是天意,也许顺了天意,金春莲能替她报仇也不一定。
李氏跟江氏正聊的火热,早就将女儿女婿给抛诸脑后了。刚好江氏所坐的位置将胖娇跟金春莲针尖对麦芒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金春莲不是省油的灯,同时也清楚胖娇不是好惹之人。
江氏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氏,她这才反应过来,迷茫的转过身,入眼的却是对立而战的两人,压抑的气氛。
李氏站起身,拉过胖娇,关切道:“幺女,怎么了?”胖娇笔僵着身子没动,只是轻轻回过头来望了望李氏。
“难道你不知道闵昭从不过中秋节吗?就你这样的,还配作人妇,真是可笑。”金春莲扑哧一声,只是那笑声实在有些诡异。落入胖娇耳朵里,尤为刺耳。
一脸茫然的盯着金春莲,瞳孔放大,却是难以置信。
金春华踩着月色回家,脸上一副痞样,背着手一脚踢开院门,许是生气用力太大,门就这样顺势弹了回来。要不是他闪的快,就这样碰上了。只可惜,他没碰上,却硬生生碰上了紧随其后的金开荣。不偏不倚刚好碰到额头上。
心里没来由一阵火气上窜,为了刚刚的事,他气的勃然大怒,“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当着那么多人拆你老爹的台。”
他骤然转身,举止间从容娴熟,顾盼间带着几许神清气爽,“爹,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里正之位又不是咱们家的,你这样霸占着,不太厚道吧。”
“少拿你那些文绉绉的理来训斥老子,在金家村你爹我就是理。”被金春华一句话彻底激怒,举起手来就要动手。
金春华纹丝不动,脸色骤变,冷若冰霜之中夹杂着浓烈的煞气。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始终盯着金开荣举起的那只手上。
那一只手,最终没有落下。
自打金春莲落座,看见闵昭的那一刻,便充满了意外。加之他惆怅忧伤的模样,便更加牵动着她的心。她知道这个节日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原本该团圆的日子,老天不公,却让他和他最亲爱的人阴阳相隔。想必,论谁都高兴不起来吧。
“闵昭他娘就是在中秋节这一天去世的,所以他从不过中秋节。你这样硬拽着别人跟你一同庆贺,难道不是硬生生的将他愈合的伤疤给撕裂开吗?”
听闻金春莲的话,胖娇全身恍如雷击。手里的兔儿灯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难怪昨天买灯之时,闵昭就有些不对劲。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原来背后隐藏的是他的伤心往事。回想起来,她恨透了自己。怪自己太大意,不该忽略了闵昭的感受。他从未跟她提起过,母亲去世的原因。可是,她也从未真正的追问过,如果她追问,他又岂会不说。
想起他独自强颜欢笑,忍受着母亲离去的悲痛。她还硬拉着他让他买兔儿灯、做月饼,还来参加祭拜月亮。金娇娇啊金娇娇,原来你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
想到此,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再也呆不下去,一把推开了金春莲,飞奔出去。
天悬明月,星光点点;地铺薄烟,宛如轻纱;今晚的月色出奇的美。也许,它也感知到了人间的团圆之夜吧。
闵昭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脚步沉重,背影孤寂。周围静谧一片,只是偶尔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只是他却始终无法融入。那声音忽近忽远,真实中带着一种梦境。透过孤寂,他仿佛看见了母亲离开那日脸上无助又凄美的笑容。
走到家门口,他却停步不前。屋里黑灯瞎火,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一般,迷茫而又彷徨,没有了方向。一声叹息再一次体现了他此时的惆怅,抬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他没有点灯,而是摸进了屋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香烛纸钱,走出院外一块隐秘处。对着家的方向,点燃了烛火。以往每年的今天,他跟父亲都会亲自上坟祭奠母亲。而今年,原谅他只能用这种怀念母亲。
火光照映在他的脸颊上,双眼早已泪光点点。他取下左眼的眼罩,抹去泪痕,将一张张纸钱投入火中。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够求得心安的时候吧。
胖娇一路狂奔回家,脑海却在想着看见闵昭时,该如何安慰他?如何跟他说对不起?
路边昏黄的火光,旁边蹲着一个人,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她突然想要退缩,想要逃避。
最终,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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