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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语和荀岳睡下了。

睡了很久。

两人再度醒来时，牵着手躺在一个无边无涯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轻薄又浓郁的白雾。说它轻薄，却让人看不清周遭一切；说它浓郁，却似随便碰一下便会消散。

虚无缥缈，仿若云层仙境。

视线模糊的许文语低唤荀岳，很快得到柔声回应，两人即刻扶着彼此起身，相扣的十指握得更紧。

一同坐定后，许文语轻描淡写地说：“原来人死之后还有意识。”

“你在身边就好。”荀岳靠入许文语怀中，纵然被迷雾挡住视线，无法寻到许文语倾世绝美的容颜，还是扬起最深情的笑容。

身处如此诡异的地方，说着阴森可怖的话，两人仍是心若止水，声色没有半分波澜。只因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再骇人的环境也不觉忐忑，反觉温馨美好、如沐春风。

他们原本是一对相爱的伴侣，隐居云山生活，甜蜜喜乐数十载。最终许文语寿终正寝，荀岳死生相随，两人便携手离开尘世。

如今是在哪里呢？

谁都不知道，但知绝非人间。

半晌，迷雾散了，两人眼前恢复清明，迫不及待去望对方。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他们样貌回到最好的年纪，清秀俊美的脸庞白皙光滑，圣洁淡雅的气质更胜幽静山谷中的兰花。

视线相撞的瞬间，各自眸子里映出天仙似的倒影，面上闪过不加掩饰的喜悦。

尚不及说话，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身着雪白长衫的男子，蹲坐在他们身边，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们。

放眼望去，面前空旷如野，这男子脸白如纸，身轻如叶，像是来锁魂的阴间厉鬼，也像是无处可归的幽灵飘荡漫步，衬得气氛更加瘆人。

“孟婆。”

许文语和荀岳放开彼此，不约而同望向雪衫男子，齐声出口。

这个孟婆正是阳间传说中守着奈何桥、送出孟婆汤的孟婆，谁能想到不是皱纹横生的老妪，而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

可是？他们为什么认识他？

心底升起同样疑问，紧接着感到天旋地转，脑海中涌入大片记忆。

“何叶……”

良久，许文语鬼使神差地念出这个名字，同一时间，荀岳颤颤巍巍地轻启樱唇：“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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