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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
芍药也发了愁, 她们姑娘方才一听见姓傅, 又听乌庄头描绘了那人长相,等时便请人进来。
姓傅,还让她们姑娘惦记的, 也只有荣锦院子里住的镇北王了。
姑娘对镇北王的心思,便是藏的深, 芍药也略知一二。她们姑娘看似温柔体贴的性子, 可芍药知道, 她最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若不是爱傅仲正入骨,如何会为那人量体裁衣?甚至冒着被老爷呵斥的危险, 也要为那人尽心。
她们姑娘,自是愿意见傅仲正的。
让婆子在外头等着,她转身进了内室,见顾知薇正慢条斯理的整理寝衣, 笑问, “姑娘可要见那人?”
“青天白日的不来, 如今夜间到底不方便。”
徐妈妈拿了外穿大氅, 服饰顾知薇穿上,朝芍药道,
“便是姑娘要见他, 后院里也不合适。老太太如今还没睡呢,算起来,那镇北王还和咱们家连着亲戚, 论辈分也是咱们姑娘表哥。
那镇北王待咱们姑娘跟大爷似的亲近,表妹见表哥自然不算什么大事儿,再来老太太如今怕是早就歇下了,扰了她也不妥当。
依我看,倒不如姑娘去前头华亭,哪里敞亮也自在,一家子兄妹也好说话。”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便是芍药也赞许的点点头,见顾知薇朝她挥手,便识趣的往外头传话了。庄户婆娘得了准话,也不迟疑,当下带着丫鬟婆子张灯结彩,如今夜里有雨,又是昏暗暗的,旁的也倒是罢了,若是摔跤那可是大事儿。
傅仲正得了准话,一听说去花厅,窥着越来愈稠的雨,撇了眼那庄户婆娘一眼,道,“不过是自家兄妹说句话,哪里用得着这么费事儿?
前头带路就是。”
“这,”庄户婆娘不敢动弹,姑娘可没说让这位爷往后头去啊。
何四见状如何不明白?他们爷这是心疼顾姑娘了,夜里风大雨寒的,姑娘家身子骨又娇弱,若是好好的便罢了,可若是受了风寒,起了病,那便是庄户婆娘十条命,也抵不过这罪过去。
当下往前,佯装怒斥道,“你们这些婆子丫鬟难不成吃白饭的?大爷和姑娘说几句话便如此拦着,改日若是姑娘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怕不是一个个躲到天边去。”
那婆子如何敢应承,被这话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忙不迭往前头引路,伺候傅仲正往后院行去。
再说顾知薇这里,玄色大氅衬得她肤色白净,本就生的模样极好,杏眸弯弯似是蕴着一汪水,不留神便把人勾了进去。又因夜深了,她早就卸了钗镮,此刻去见傅仲正倒也没刻意收拾,不过拿两条丝带虚虚把乌发梳上,略微绕了两下,斜斜缀了发髻,倒也干净利落。
似极了坠马髻,越发显得顾知薇巴掌似的一张脸,樱唇琼鼻二月娇花似的。也不用徐妈妈引路,玉手拎着个八彩小灯笼,掀开帘子便要往花厅去。
“呀~”
刚一出门,便见陀黑影阴沉沉得吓人。顾知薇险些撞进男人怀里,亏有徐妈妈在前头打了门帘,若是她自己,非得被惊得摔在地上不可。可饶是这样,顾知薇也吓得心跳急促,险些握不住手里得灯笼,忙稳住神,抬头瞧去。
男人个头极高,哪怕是顾知薇近来长高了些,想看见男人眸色也须得仰着细嫩脖颈才行。夜色暗沉倒也分不清男人眸色,顾知薇隐约觉得,他应该是欢喜的。
眉深目阔,高鼻薄唇,下巴颏儿刀削石刻般,在往下,靛蓝衣领略微开了个盘口,漏出男人褐色脖颈,喉结略微滚动泄漏男人心绪,他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顾知薇莫名的心定下来。这人,他不会伤害她。
带着这股儿莫名的信任,樱唇微启,问他,
“不是说去花厅,怎么又来我屋子里?”
少女不过十五岁,模样虽张成了些,可到底不如二十岁左右风韵撩人。傅仲正黑眸锋利,见顾知薇这般打扮模样,恨不能把这人揉进心肝里。自打那日缀锦楼一别,他们已一月未见。
傅仲正也觉得奇怪,他自来不是什么英雄肉骨得人物。可出门办差事这段时间,总是无缘无故想起沁薇堂得佳人。一会儿是她佛前念经,为自己祈福得模样,一会儿是她附身桌面,一笔一划默写经书得模样。无论如何让自己忙起来,这人总似是在他脑海扎根似的,怎么拔,也拔不掉。
傅仲正最后恼了,索性任由自己想她。左右她前世守寡等他,这辈子,他便宽容些,容许她在他这里放纵,待她好些,也是应当的。
可这份宽容,在看到顾知薇因受惊而略微松垮下得大氅,变成了另外一种说不出,也道不明白得恼意,让他恨不能把这人扔的远远的,再也瞧不见。又是恨不能把这人糅杂在自己怀里,骨血相融,永不分离。
两种情绪在傅仲正眼底挣扎,最后,还是后一种情绪占了上风,他侵略意味十足得往前一步,撩起顾知薇斜斜垂下得衣领,声音艰涩不明,
“你,你便是穿这样的衣裳来见我?”
轰得一下,顾知薇面红耳赤。忙低头去打量自己衣襟,因方才脚步慌乱,玄色大氅略微坠下,松垮搭在肩颈上,漏出里头粉嫩衣裳。
她里头衣裳穿的倒也齐整,鹅黄小衣下,青山卧雪,白莹莹一截上好膏腴般,惹人食欲。细嫩肩颈咋看没什么漏洞,可顾知薇出得匆忙,不过是寝衣外,罩了个斜襟小衫便出了门,因是斜襟又是盘口,从左肩头斜斜下来,不过是略微扣了两个扣子便。
此刻,那两个扣子也似是在抗议不堪重负,似是下一刻便挣脱开来。
衣下,莹润肌肤染了几分烟雨之色,手暖衣湿,逼近鼻翼的,是男人身上隐隐热气,凑的近了,依稀仿佛松柏香气沁人心脾,没得让人无酒也醉了三分。
顾知薇忙要去把衣裳重新扣上,可小的盘口不过半个指尖大小,留的扣缝又小又紧,淋了雨手指又湿,饶是顾知薇心慌意乱废了半天,手指酸酸也不见那扣子进去。
眼眶一红,眼泪儿似是就要低落出来。这人看见她这个模样,怕是会觉得她又蠢又呆吧。
“傻薇薇,这也值当哭?”
傅仲正往前两步挡住众人视线,只他到底不方便去碰那些扣子,抬手把大氅提了上来,系上丝带打开帘子,朝顾知薇道,
“进屋换了衣裳再出来。”
因有帘子挡着,傅仲正身量忻长,他生的又是这般冷血气质。后院里这些个寻常的丫鬟婆子哪里敢抬头,何四虽伺候着傅仲正,可到底是男人不便进后院,眼下还在月亮门外等着。
因两人半晌也无动静,徐妈妈不放心的抬头,便见素日里不言苟笑的镇北王,正柔着嗓子和她们姑娘说话,雨声稠密越发听不真切,可面上的神情做不得假。
她们姑娘脸上惊慌失措,似是搞砸了什么了不得东西。至于镇北王,倒是神情在在,似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下一秒,便见镇北王手指落在她们姑娘肩头,抬了玄色大氅上来,姑娘神色越发羞愧,倒是镇北王全似不妨在心上。
徐妈妈心底不好的猜想冒出头,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脚面,难不成,她们姑娘,方才色.诱了镇北王不成?
姑娘真是好糊涂的性子,若男人轻易便被美色迷住心神,便是这会子听你的,等往后反应过来,情淡人离,姑娘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若真是对镇北王钟意,倒不如感激请了老爷过了礼,有了名分做什么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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