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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颜冬夏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一看, 很快找到自己丢出去的那滩水。
干燥的黄沙泥土之间,那块湿润的深色泥土过分突出了些。
在那之上,不是什么外貌凶残的野兽, 也不是阴狠毒辣的毒蛇蝎子, 而是一颗婴儿拳头点大的小黄团子。
那一声“吱”顿时令所有人惊醒,在那之前, 他们并没发现不对。
有东西躲过他们和颜冬夏的感知进来了?那得多厉害啊。
大惊之下,众人那么一瞅, “……”
被那滩水淋了个正着的小黄团子着急慌忙地抖着毛, 靠两后爪站着, 两前爪使劲地搓脸上和耳朵的毛毛,半点没有偷窥偷袭被发现后应该逃命的架势。
不仅如此, 被所有人用看奇葩的眼神盯住之后,那只小黄团子居然还是只顾着搓毛毛,一副不把身上的水弄干净就决不罢休的样子。
也是把颜冬夏看笑了,“小家伙, 你是谁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来到兽世之后,她虽然还不能一眼区分毛茸茸的年龄,但是从小黄团子不主动攻击他们, 也不害怕他们逃跑可以看出两分:体型再小,那也是兽人。
野兽靠本能, 兽人靠智慧,这一点还是非常明显的。
看得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小黄团子的样子很像老鼠。
Emmmmm, 没有长长的尾巴,与其说是老鼠,不如说是……仓鼠?
这是目前为止遇到过的体型最小的毛茸茸,颜冬夏有点想把小仓鼠捧在手心搓两下。
毛绒控的内心蠢蠢欲动,很想近距离感受一下小团子的毛毛魅力。
“唧唧唧唧!”小黄团子挥舞着两只小爪子,愤愤不平地叫着。
颜冬夏满脸懵逼地看小毛团们,盼望着谁好心来给她解释一下。
同样只能嗷嗷叫的翼有心无力,越发懊恼自己如今的小个头。
小狐狸正要开口,兔枚先说了话,他就不多此一举。
“夏,他骂你为什么要给他泼水。”
兔枚先是一字不漏地直白翻译,再是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骂夏啊?沙漠缺水,你正好可以洗个澡啊。”
颜冬夏不曾从那道视线中感受到恶意,因此丢过去的那滩水没有威力,更多的还是逼迫隐藏起来的视线主人出来。
否则就她那一道水箭能洞穿野兽脑袋的杀伤力和精准性,小黄团子早就死翘翘了。
兔枚从事实和看到的结果分析,他坚信颜冬夏没有恶意,怎么想都是躲在暗处的小黄团子不好。
而小黄团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兔枚,不停地“唧唧唧唧”,两只小爪子挥得虎虎生风。
颜冬夏看得有趣,侧耳倾听小团子的叫声,竟觉得还有点韵律,能组成个小曲。
一首全部由“唧唧唧唧”组成的小曲子,多听一会儿还挺魔性。
兔枚恍然点头,“夏,他说黄鼠一族不喜欢水。”
颜冬夏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只小团子是仓鼠,偏偏取了个“黄鼠”这样的名字,凭白让人联想到“黄鼠狼”。
动植物的生存离不开水,怎么会讨厌水呢?
“讨厌水,那你们平常喝水怎么办?”小团子分明眼神热切地瞅着她手里的水呢,还讨厌?不会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傲娇吧?
小黄团子正要唧唧唧,听来听去发觉那个能冒出水的雌性兽人听不懂他的话,四爪着地蹭蹭蹭地跑到她面前,原地变成一个小娃娃,奶声奶气地说:“喝,喝,的。”
变成人形的小娃娃很小个,站起来的高度也才到颜冬夏的膝盖附近。
换算成现代正常孩子的年纪,差不多就是1岁。
颜冬夏耐心地听他磕磕绊绊地说话,左手一翻,冒出个一口量的小水团来。
小娃娃乌溜溜的眼刷地亮了,迈着小短腿走得更近,小脑袋凑在她手掌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所有人都觉得下一秒小娃娃会低头吞掉那口水,但他就是没有。
颜冬夏看得都替他着急,觉得她个成年人欺负个1岁小娃娃太过分,手心往前一送,“给……”
“你”字还没出口,小娃娃抬起脑袋,小手手搓揉两下腮帮子,嘴里噗噗噗地吐出一颗颗黑黑的小小的瓜子。
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大致有十来颗的样子,全部精准地落在颜冬夏的掌心,没一颗掉出去。
颜冬夏瞅着这兽世版的黑珍珠小瓜子,第一反应竟是想问:你哪来的?
“换。”人形的小娃娃话说得不太顺溜,指了指那小团水,用小瓜子换水的意图很明显。
他什么都不给,光凭那一身毛,颜冬夏还想直接把水送给他呢。
拿了瓜子出来,反而想逗逗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因。”小娃娃一字一顿地说,咬字不怎么清晰,“因。”
颜冬夏已经有点找到兽人部落取名的规则了,红狐部落以“狐”为姓,灰兔部落以“兔”为姓,虽然不知道白虎部落为什么没有姓氏只有名,这黄鼠一族,有很大概率姓“鼠”。
“你是黄鼠一族的崽崽,名叫鼠因,对吗?”
小娃娃点点头,又催促了一声:“换。”
“换什么呀?”颜冬夏笑眯眯的。
小娃娃嘟着嘴说:“髓。”
果然是牙牙学语的孩子最有趣,颜冬夏眉眼含笑,故作听不懂,“什么髓?”
小娃娃有点着急,又说了声:“髓。”
“所以说,是什么髓呀?”颜冬夏装作很苦恼的模样。
她这明明听懂了鼠因要什么,还非得故意折腾人把舌头捋直了的想法,被所有人收入眼底。
翼默默望天,媳妇儿在使坏,他就装作没看见吧。
顺便拿爪爪推了把凌,让弟弟不要光顾着看,赶紧吃。
小狐狸完全无所谓,仔细地啃玉米,还是一排排地啃,每一排吃完吃得干净了才会再往下啃。
他很肯定颜冬夏是看上鼠因的那身小毛毛想动手撸两把呢,除了祭承,还有谁的皮毛能比得上他?绝对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兔木专注地啃着烤红薯,鼠因?抱歉,他的眼里只有弟弟,别的陌生兽人暂时没有烤红薯重要。
倒是兔枚面有不忍,有点想帮忙说话。
这时,小脑袋上落下颜冬夏的一只手,还轻轻地揉了揉,兔枚当即坚定立场,不再管了。
几只小毛团们不管事,狐巧觉得自己刚加进来没那个资格做颜冬夏的主,其他的成年兽人乐得看戏。
于是,小娃娃站在原地,一遍遍地喊“随”和“髓”,就是说不出“水”。
说的次数多了,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髓”还是“水”,满脸的懵逼。
颜冬夏要笑场了,还是忍住问他:“你到底要什么呀?”
“随!”小娃娃一脸“我很确定我没说错”的表情,坚定地跺了跺脚。
颜冬夏:“……噗。”
没忍住,太可爱了。
这声嘲笑让小娃娃不免怀疑自己的说法到底对没对,再度低头轻轻地说起了“随”和“水”。
明明说出正确的“水”了,他却觉得不对,努力地去找“髓”的音。
颜冬夏:“……呵、咳。”
在意识到不对后,笑声半路被她改成了咳嗽,遮掩两分,但还是成功地落入小娃娃的耳朵里。
这下好了,小娃娃抬起一张白中透红的小脸,恼羞成怒地搓揉一下另一边的脸颊,从里面吐出一颗小黑瓜子来。
接着,当着颜冬夏的面,恶狠狠地嗑起瓜子,像是在说:瓜子那么好吃,我用那么多和你换你还不乐意,我现在就把瓜子全部吃掉!
然而,不常变成人形的鼠因错估了兽形和人形时吃瓜子的不同。
只见他肉乎乎的两只小手捧着小拇指指甲盖那么点大的瓜子,本身已经有点困难,还偏偏地放到牙里去嗑。
瓜子没嗑着,反而把小手给咬了。
因为生气,他还咬得挺重,一口就把自己给疼得眼泪汪汪。
颜冬夏看着也疼,这会儿懊恼起自己不该逗人家小娃娃玩了。
“来,给我看看,有没有出血啊。”
“哼。”咬疼自己的小娃娃恼怒不已,冷哼一声,抱着手指不理她的问话。
黑溜溜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还努力地瞪人,不止没有半点凶猛的感觉,反而显得萌力十足。
颜冬夏被萌得心肝直颤,这种感觉和毛茸茸的萌不同,纯粹是出于小孩子的萌。
她努力讨饶,把那一团水给变成了两倍大,主动送到小娃娃的嘴边,“来来来,是我的错,我不要你的瓜子了,这点水给你当赔罪好不好?”
“B……”不字音刚出来一点点,小娃娃看着有他兽形半个大的水,默默咽下,改了口,“好。”
他低下头,咕噜咕噜喝掉了水,抬眼就见颜冬夏笑吟吟地看着他,手心里是他刚刚吐出来的十来颗瓜子。
“快拿回去吧。”
小娃娃眼珠一转,原地变成小仓鼠唧唧唧几声,蹭蹭蹭地跑走。
小黄团子跑得太快,颜冬夏只能望着那身没撸到一丢丢的绒毛,失望叹气。
兔枚帮离去的小黄团子翻译:“夏,他说那些是交换的,他不要了。”
“嗯。”颜冬夏把干干净净的小瓜子收进腰包里,问火,“火,你说这片山有兽人的活动痕迹,是指黄鼠一族吗?”
“对。”火吞下嘴里的烤土豆,说道,“黄鼠是撒哈沙漠很特别的一族,他们除了养崽崽期间需要多喝点水,其他时候很少要水。他们吃得很杂,个头又小,吃得不多,很好养活,所以在沙漠中过得还不错。”
养崽崽期间就是喂奶,奶水不足无法给崽崽提供营养,所以得多喝水,这个很好理解。
黄鼠的食谱杂,喝水不多,不喜欢洗澡,这一点也很符合仓鼠的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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