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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穿过鬼门时,正好遇到几千个鬼差在围绕着鬼门举行庆祝仪式, 在哪里唱歌跳舞, 弹琵琶积骨, 一个白胡子老头抱着古琴吹胡子,古琴的声音被嘈杂的音乐完全遮住了。这些让他不禁皱眉。
唱的太难听了!合唱的这些人非但口音不同, 就连习惯的曲调都不一样!弹的什么鬼东西!!弹错音了而且琵琶和羯鼓的节奏错了,加入的笛子完全是在捣乱!就没有人管管吗?
算了算了。他把‘真难听快带我走,谁有耐心听这帮死鬼唱歌, 独孤呢?’
这句话翻译成:“不要迟疑, 先做你们的正事要紧。快送我去见皇后。”
“好的好的, 不要着急。”都尉留恋的回头看了好几眼,他现在特别想和人群一起唱歌舞蹈, 欢快的庆祝鬼门扩建完成。但现在还不合适。先把人送到帝镇, 去阎君面前复命, 然后再回来一起庆贺, 载歌载舞不急于一时,阎君允许他们欢庆三天呢。
穿过鬼门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 就是感觉身子突然往下一坠, 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这个鬼门在扩建的时候是停用的, 现在也没开始, 都尉是凭着特权插队, 杨坚没能欣赏到地府八大奇景之一的——鬼魂分流满天飞。
只是看到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这里的奏乐水平明显高了很多,跳舞的男男女女们也整齐的多, 唱歌的人也不那么跑调了。还有好些男男女女,箪食壶浆来送吃食,也不管遇到谁,拿起壶就把空着的酒碗填满,不论是肉包子、甜饼、糕干、饭团、肉串、油条,看见谁手里有空,就把鬼差手里塞满。
青石山中的隐士们都漂在半空中,以免被狂热的老百姓塞一堆吃的。
杨坚这才起疑,一群兵卒在哪里庆祝不足为奇,长官以牛酒犒劳就能这样,但百姓们也这样蜂拥而至就奇怪了:“你们将军打了胜仗么?”
都尉本想解释,转念一想,说扩建鬼门还得解释什么是鬼门,为什么要扩建,扩建前后有什么区别,先是人间编出来中元节然后阴间才开始过:“过节,庆祝。”
杨坚:谎话。
霎时间来到了帝镇里面,轻轻的落在地上。
杨坚一眼看到独孤伽罗,在无数陪葬在陵寝中的珍玩金器环绕着,她不仅恢复了壮年时的容貌——真是太好看了!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帐篷门口,和一个碧眼紫髯的男子喝茶聊天。
帐篷不重要,周围这么乱也不重要,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男子是什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在阴间,寒冷孤独,天色暗淡,周围也没有人陪伴你,想起来就心疼……你怎么笑的这样开心?
独孤伽罗正在听孙权讲曹操的逸闻呢。余光瞥见有十几人来到这里,心下就知道的新来的皇帝,那还能是谁?必然是那罗延。她猛地站了起来,既欢喜又悲伤。
孙权:“哦,你丈夫来了?”
“独孤!”杨坚激动的跑过来,一把攥住她,瞧她打扮的就像是在等男人一样,顿时心中无明妒火起,怒视这碧眼紫髯:“你是什么人,胆敢觊觎皇后!碧眼紫髯就当自己是东吴主?”普通的鬼,也不看看身份高低!敢来和皇后搭话!
孙权:???是我啊。
他也知道男人有多好嫉妒,笑了笑走了。
刘彻正在家里整理书架,刘秀刚刚送来十几套新书,还有书馆今年新出的《奏本精选集》,以及在隋朝之前的名家们新写的辞赋诗篇《古人新书·隋》,还有好几本讲述阎君治理纲领的《正气论》,阴阳家说阎君是为了维护天地之间的气向,儒家说人心存真气就能万古长青,法家说法律和秩序就是正气。
实实在在两大箱,不收拾书架实在是放不下。
众所周知,整理书架的唯一结果是坐在书架旁边捧着很多年没看的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汉武洞冥记》帝所幸宫人,名丽娟,年十四,玉肤柔软,吹气胜兰。不欲衣缨拂之,恐体痕也。——汉武帝心说你们想的太复杂了,写书之人是没见过皮肤嫩的女人啊,不至于不至于。
又拿起祖冲之写的《述异记》,看看黄犬,看看王樵烂柯,心说这人真是才子,又会复杂的数学,又会编故事。
听完外面的事情之后,冷笑:“可惜我没去,要不然他一定猜不中。”
孙权摸摸大胡子,眨眨棕绿色的大眼睛:“长成我这样的人确实有几个,难道他们都以东吴主的后代自居吗?”独孤皇后美则美矣,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以聊天,但没有半点色心,也有可能是因为还是普通鬼魂的状态。
杨坚气呼呼的看着独孤伽罗:你很快乐哦。那男人挺健壮啊,会说会笑。报复,这就是报复我!
独孤伽罗也气呼呼的看着他:我死之后没人管你了,和宠妃们厮混,好开心哦!花白胡子的糟老头!现在死下来了,再也见不到别人,只有我一个皇后嘻嘻嘻嘻嘻,你这次可没法离家出走,想要宠妃也不能,咳,你很生气?
两人互瞪了一会,非常心有灵犀的一起退让。
独孤伽罗红了眼圈,哀哀怨怨的看着他:“和你的宠妾分离之后,你好生气啊。”
杨坚酸溜溜的问她:“你先别管我,那男的谁啊?你怎么跟他说话?认识多久了?什么关系?你怎么还冲他乐?我不在这儿你算是寡妇吧,怎么穿成这样?”盛装打扮!盛装!锦衣华服,绣珍珠的绣鞋,头上簪钗,手指头上宝光耀耀。当年遇到特殊日子,或是放假去登山游玩时才打扮的这样好看!这一年半里发生了什么?
独孤伽罗见微知著,最了解的人就是丈夫,听他这话一说,就知道他的心思。“我人老珠黄,陛下见弃,你在人间逍遥快活,还不许我和邻人说话?天天盛装打扮,盼你来团圆又怕你来,只想着让你看个老美人,身心舒畅,你倒好。。。一见面就凶我。呜,如今我也不敢嫉妒了,我回去哭一会,你别管我!”
杨坚能不管吗?赶紧跟着她进了帐篷,见简陋的环境中,堆了乱七八糟的珍宝。床是单人床,也没有那啥啥过的痕迹,心下稍安。“独孤?不到两年我就死了,追随你而来,同山陵,你走了我跟谁快活去?你要是还活着,我能死的这么快吗?家里有漂亮老婆的人,都怕老婆和邻居说话,你说是吧?”
独孤伽罗借题发挥:“你这话说的轻巧,分明是疑我不贞。南北朝的皇后跟人私通,你就把我看低了。我不过是跟人说两句话,你都不愿意,当年你”
杨坚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打断:“你们可聊了快两年了!我也没打死他呀。”
独孤伽罗气道:“你去啊。我绝不为此离家出走。”
杨坚倒吸一口气,自己六十四岁了,打得过那壮小伙子么?他看着气概非凡,绝非等闲之辈——但凡丑点矬点,哪用得着担心啊!皇后的眼光很好的,这小伙有点像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可是现在不能怂,还是皇后当年对我说的那句话,骑虎难下:“你让我去,我可真去了。你别后悔。”
独孤伽罗忍笑道:“我和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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