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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这些人或许还不会为太平公主不惜自己的性命,但他们可以为了公主, 不惜别人的性命。
尤其是李隆基的性命。
皇帝李旦明白这一点, 李隆基更明白这一点。皇帝夹在心爱的小妹妹和心爱的儿子之间, 有些左右为难,一开始事事都听取妹妹的建议, 再听儿子的建议。越往后越觉得儿子的经验丰富做事正确,而且更合自己的心意,妹妹开始弄权, 朝堂上的丞相与她关系密切, 她任命大臣, 收买大臣。
太平公主不善于弄权,武后什么都没教她, 她壮大势力控制附庸的主要方法是——花钱买+给升官。包括赠与法帖、珍宝及宅院田产。升官部分就去找皇帝探讨, 每每在李隆基处受阻, 就觉得恼火, 还想易储。
历史经验告诉李隆基,不要等到自己的势力削弱后再反击, 太宗那句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没错, 他现在只想要‘兴替’。
众所周知, 在过往青史上那多如繁星的留下的名字的人群中, 基本上能花钱买来的人, 优秀,但不够忠诚。刺客除外,刺客拿到的是黄金, 看到的却是尊重及对自己的赏识。受到前程和生命威胁而加入的人,或许优秀,但不够忠诚,随时都可以反叛。武后深知这一点。
武曌听着从太宗、杨广、邻居和儿女几番汇聚来的情报,听的她每天都气鼓鼓,欲发脾气又不能。这个笨蛋女儿,当初不是很聪明吗?知道在我眼前对朝政不发一言,就哄着我开心,怎么换成你哥你就敢……李旦这小子是个当皇帝的材料,李隆基也是。太平欲进无路,却又不想退,她只看到眼下繁花似锦,却没看到背后的危机,进无可进时,还能如何?谁掌握权力,谁就是众矢之的。
看着对面李显和韦氏的小木屋,还有木屋后树立的空空荡荡的十字木架,那年韦氏在架子上挂了半个月,风吹雨淋,熬不住了,开始有问必答。其实对她也没什么可问的,她执政时间短,也没提拔多少有用的人才,至于到底有没有和女婿私通,也不在帝后们追问的范围内。只问了她想不想效法武后。她想。放任两个女儿攀比炫富,就没想到国家动荡吗?没想。
太宗就把她放了,让她等着朝代结束之后,去下地狱。谁都知道,武后会在李唐的帝后都出去玩时,根据她又说了什么,决定是否过去暴揍她。韦氏也时常会怀揣利刃,悄悄接近武后。
武后把注意力收回,仔细想着,我若是依然是皇帝,对于太平公主这样干扰朝堂的人,必除之。这和谁是皇帝无关,谁都不愿意都被人侵占:“我想,她现在有些危险。”
李治好整以暇的点点头,把刚定的古琴暂时放一放:“没错。”
但是无所谓,人活百年难逃一死,她就算危险不测,又能如何呢?我现在能怎么办?据说以前有人试过托梦警告,不好使。
“她来时,我可以去看看她,带她来见你。”
武曌叹了口气:“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
李治忽然笑了起来,引用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有种意想不到的参差错落感:“多亏魏征去的早。”
武曌从来没有打听过旧臣们的去向,现在抬头看了看天幕,帝镇的天色和人间同步,此事天空中一面是暗淡的太阳,另一边则是半明半暗的月亮,那夜幕中如缀满珍珠的黑布一样的星空尚未显露。君王如日月,群臣如众星,这是除夫妻之外最常用的君臣比喻。突然想问问:“李勣…你见过李勣么?”
“他很豁达。生前就预料到了子孙会惹祸。”李治往后一靠,靠在她肩膀上,软乎乎舒舒服服的靠着:“阿耶和他的臣子们变成了朋友,我么,还有些生疏。”你就不用想了,你没有,狄仁杰还在等你,奇怪,他为什么要等你。
武曌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乐不可支,拍着丈夫的大腿笑:“张柬之后悔了么?”她早就想说这事儿,一直忍着,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太好笑了!
希望骤然变成绝望,变化的那么快,他却在阴间无力回天。
张柬之一定不会后悔帮助太子登基,这是应该做的事,但他一定会后悔没有诛杀诸武。
武后想起当时垂死病中惊坐起,看到一群人沉默安静气势夺人的围绕在自己的病床边,再联想到后面这些事,张柬之的心境变化,这位八十一岁带头政变,骤然被封王,对李显寄予无限希望,转眼又被谪落远方郁郁而终的老者会想什么?他在死后一定看到了韦武乱政的全过程,一切都变得更糟。
笑的花枝乱颤。清朗的笑声在帝镇中回荡,引的众人纷纷探头出来看。
刘邦:“啧。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吕雉没有这样的儿媳妇,长孙无病也沉得住气,见不到婆媳大战。”两个漂亮女人互相厮打起来,揪头发扯衣服,那趣味性比看男人摔跤不差多少。
没过不久,李旦禅位时祭告先祖的祭文飘到地府,从高祖到李显,一人一张。
李渊对于禅位这种事有点敏感:“嗯哼?看看是不是被迫禅位给孝子。”这件事再多几次,以后在野史杂谈中,汉朝最著名的是皇帝都有男宠,唐朝最著名的就是每一个皇帝都会遭遇政变。
他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虽然那样一来就显得他不那么悲惨,可是那样一来,自己的唐朝成什么样了?虽然大部分人都以为唐朝开国皇帝是李世民,李渊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事。
李世民拿着祭文看了看,上面把李隆基夸得团花锦绣,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帝镇中的有齐人高的几摞祭文,每一张都写的非常好,接合事实来看,有种奇异的荒诞感,令他写了几首诗感慨一番。
按照刘邦的话说,祭文和史书对照着看,那大耳瓜子啪啪响。
李显的屋子前后有门,夫妻俩也没有一起躲在屋里,李显就像神道两侧沉默的石人一样,静默的注视着帝镇中发生的一切。他走了出来,用一根竹竿挑下落在房檐上的祭文。
武曌展开祭文仔细看了看,也觉得有异,仔细想了想:“只怕李旦会徒劳。”他选择支持太子,这当然了,人都会把好东西给自己儿女。但这一举动只会激化矛盾,无法缓解。太平日渐骄傲,恐怕不会对着年轻的新君退让,她没蠢到认为姑母的身份有什么用吧?李隆基么,当皇帝的怎么能容忍别人把持朝堂。
思来想去,武家唯一的聪明人似乎只有去修仙的武攸绪,隐居嵩山,不问世事,不论是自己还是李显李旦召他,他就去见面(不去会令人生疑),见了皇帝还离开国度,回去继续隐居。并从始至终,一以贯之,皇帝们也乐于厚待他,显得只要懂事就会有好处,也彰显自己的宽容。
窦惠冷笑道:“那是自然,你的女儿和孙子,怎么会懂分寸呢?”
武曌不软不硬的说:“是啊。”就好像围绕着皇帝身边的人,有谁懂分寸似得。我只不过做了一些,任何一个皇帝都可能犯的错误。任何一个。“不知道隆基会有多像我。”他的身体里也流着我的血。
窦惠又被气得够呛。
“李显。”李渊叫住他:“李隆基如何?”
李显想了想:“英武果敢,有勇略。谨慎缜密,悉知民情。”
李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都希望是这样。
窦惠为了避免自己看起来暴躁的像那些愚蠢的男子一样,忍了三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武媚娘,来,出来,我教你练武。你如此丰硕,李治又说你是他宫中身体最好的女人,不要耽搁时日。”找茬打架不好,我指点指点你还不好么?
长孙无病想起李治瞪眼瞎编的什么武举,虽然可笑,但也不差太多。
武曌估计自己不比她弱多少,正好以此鉴别自己现在的进展,换了一件白底鹅黄花的胡服,镶錾刻金片的蹀躞带,松开发髻绾紧一些,丝履换做小靴。
欣然前往,作揖道:“早就想求太穆皇后指点。”
“你跑我追,如果被我追上了,嘿嘿”
武曌当即答应:“好啊。”
二人相距不远,话音刚落,窦惠猛地一动,武曌也同步跑了出去,没让她因突然行动掠过这小小的距离。
两个美人都越跑越快,追逐的非常认真。
一开始嬉笑的皇帝们看着看着就变了颜色,也都认真的看着,感觉她们好像马上就要打起来。要不要拉架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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