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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曙在隔壁开始种地,本来有点不情愿, 看隔壁唐朝也在种地, 顿觉不丢人。悄悄询问哪块地是唐太宗的, 才知道唐太宗的地被唐玄宗承包了,连连感慨。一则是唐玄宗果然崇尚仁君, 追悔莫及,二则是他也想和唐太宗多亲多近,奈何没这个机会。
宋朝和唐朝相比, 开始用植物油炒菜, 有了更多的烹饪方式和调味品, 但在种植方面没有什么变化和进步,没有新的植物品种, 耕种的方式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赵恒到赵曙父子三代都在抱怨, 自己为什么要耕种, 伯父能不能少喝点酒?父亲能不能少吃点饭?这话又不能说。
赵光义正坐在大树上看书, 自从南北朝十六国时种下的树苗,到现在算得上枝繁叶茂。有一个树杈正适合看书, 又稳又安全, 还有风轻轻吹过。
赵匡胤刚刚演练了一遍盘龙棍, 看这祖孙三代在旁边扎马步, 嘿呀哈呀的喘着粗气, 一副想抱怨又不敢的样子,放下盘龙棍冷哼一声:“你们够幸运了。百姓们不仅要缴税服役,被官吏盘剥, 又要遭受水旱蝗灾。你们在这里耕种,直接就是春种秋收,连深耕细作都不用。如今各人全凭自己实力,刘裕和郭荣凭什么活的风生水起?这哪一样不是辛苦磨练出来的?看看隔壁唐朝,唐太宗亲为教头。”
每隔半年,唐朝皇帝们乖乖回来接受检阅和再教育,被唐太宗依次揍翻一顿,再详加指点其中的弊病疏漏。
赵曙小声说:“唐太宗一贯如此啊。”他让人佩剑上朝,亲自训练三军,还亲自教人武艺。看起来很弱的唐高宗在眼睛没坏之前,也最爱骑马狩猎,他们自己家里还有唐高宗狩猎俑呢。
赵匡胤痛心疾首的想,他那可是亲儿孙,你们是我什么?侄子。混蛋侄子。
郭荣拎了一只牛犊回来:“赵祯?”
小牛犊浑身乌黑关联,毛茸茸,看起来还挺可爱。
一落地立刻开始低头吃草。
赵祯正盯着眼前的日晷颤抖,他的身体不算差,但是被逼着扎马步,还要半个时辰,有点过分:“周世宗,你好啊。”
郭荣一脸严肃:“送你头牛。养大了可以耕地。”他的子孙凋零,赵匡胤虚情假意的说要厚待,但等到赵祯时才寻找、加爵。虽然于事无补,但赵祯这一番搜索,让他知道自己子嗣的现状,以及一切都还不错:“赵匡胤,便宜你了。”
赵匡胤点点头:“嗯。这是犯罪的鬼魂?地府的还会有鬼魂犯罪?”
“法律焉能制止犯罪。呵。你以为罪人都和你一样,做事之前深思熟虑吗?”郭荣冷笑一声,一个箭步踩着水缸口上了房顶,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见这里到处都是麦田,只是歪歪斜斜不成片。旧的房舍没有被推平,淹没在稻田中看起来有点像荒草中的坟头。
一大片平整的打谷场,日常用来练武,地面平整,微微能看到一点棍子重击留下的白痕,看来赵匡胤从来没有松懈。
赵恒前些天想上房顶,当做高台,欣赏欣赏周围不一样的风景,但废了好大力气才爬上去。实在不能理解伯父和父亲,或是别人怎么能做到一步上房。
赵匡胤一脸淡定,就当他是在夸自己。这句话里,最起码深思熟虑是个好词。
二人一个冷漠一个平静的凝视了一会。
赵匡胤摆了个起手式:“我兄弟和侄孙都不堪一击,周世宗能否陪我一战?”这几个废柴打的很不过瘾,当年在周世宗麾下南征北战时,真的很快乐。
郭荣本来就想揍他,又觉得如此耿耿于怀有失大丈夫本色。见他邀请,脸色缓和了许多,一跃而下:“可以。”
赵恒趁机结束了扎马步,他到旁边去思考一个问题,既然人间的祭品,自己能收到,那自己的祭品玉帝会收到吗?他有什么感想呢?难道不会因为我如此虔诚恭谨,给一点恩惠么?人们都说可以在山中做祈福,能为去投胎的人超拔加福。怎么就人间的道士不行吗
唐朝那一个一个又一个吃丹药吃死的皇帝,之前还敢厚着脸皮嘲笑他笃信天书祥瑞。赵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朕好歹汲取了你们的经验教训,没有吃丹药,没有把自己毒死。
皇后们就在旁边养宠物——蚕宝宝们。
刘娥总是一阵阵无语,只羡慕武曌皇后,活得长生得多,能为丈夫和子孙多承担一段时间的天下大业——再多时间也不嫌累嘿嘿嘿。曹后竟然自己结束垂帘听政,真是奇怪,等她来了,我必要问问。
赵祯看刘娥娴静自然的缝衣服,穿针引线,一点都看不出当年严肃可怕的样子:“曹氏已经当了太皇太后。她虽然不得朕心,到是贤明端正。”
这是一个完美的皇后,教科书级别。只是不好看,长得有一点像大娘娘,所以小娘娘觉得好……我这三位母亲之间的关系真是离奇。生母李氏正在愉快的享用富贵。看看人家隔壁的长孙皇后和武皇后,俩人娇艳妩媚还生得多,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皇后呢?
赵曙想起曹太后的外甥女,自己青梅竹马的老婆:“滔滔很好。”民间都说天子娶儿媳,皇后嫁闺女。虽然听起来有点伦理上的问题,但这不重要,反正是过继的。
赵祯揉着腰问他:“你为什么发疯?”你又不是朕的亲儿子,就算唐朝的风疾代代相传,宗室倒没这个毛病,看来只在皇帝间互相传递,也不应该传给你啊。
“……太医都不晓得,我哪里晓得。”憋得恨了,突然放松下来就病倒了。刚开始他甚至怀疑仁宗不是真的死了,只是试探他什么反应。
赵曙还想维持姿态,依然穿儒生衣冠,节俭的仅有坐席和书箱,对现在的生活倒是很适应,唯有一点不行,那就是太宗时常抓他们的武术训练,非得学会不可。
他们甚至怀疑这是宋太*祖折磨他们的办法,使用蹲马步等酷刑,明面上是教育,实际上是折磨。证据也有,那就是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郭荣的拳法技术却更加进步,他和很多强手对练,还强行挤进猛将们的俱乐部,在每月两次的擂台战上打的不亦乐乎,很快就把他锤翻在地:“赵匡胤,赵玄郎,你现在不行了,莫非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可能是。”
贺后&宋后柔柔弱弱的反驳:“呸!分明是被王安石愁的。”
“分明是为了朝廷不抑土地兼并发愁,怪我们姐妹做什么。”
以前说皇帝被酒色掏空,那都是别的妃妾的过错,现在没地方赖,她们绝不承认这污名。虽然性格温柔,也必须得抗争,更何况现在仨人在一起只能打打牌,说些情话。
郭荣挑眉:“你不看好均输法、青苗法、市易法、免役法、方田均税法、农田水利法;置将法、保甲法、保马法?”他倒觉得很好,拿给自己也可以用,有九成革新很正确,至于在实际操作上嘛,只贬官不杀人,什么法律都推行不下去。改革最大的阻碍不在民间,在朝廷。
赵匡胤知道他会怎么看,这位陛下当年也是严刑峻法,只要违法就杀掉,由此才快速制造了盛世,整顿风气。
他摇摇头:“看起来有效,只恐改弦更张不能顺应人心。还有贪官污吏趁机取利。”
皇帝们都想不出来贪官污吏会如何贪污和勒索百姓,毕竟在这方面,他们才是专业的。
赵祯叹了口气:“我大宋何至于落得一个积贫积弱的评价?”我干的还不错呀。
赵恒沉思良久,缓缓说:“王安石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说的倒是不错。”要不是他现在变成了鬼,他差点在刘娥的碎碎念之下变成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虽然相信有鬼神,但更相信人应该自强不息,不要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庇佑’。
赵曙感觉自己要被扣一口黑锅,就悄悄溜走。
周宋两代皇帝开始探讨王安石变法,以及反对党司马光,还有夹在二人之间跟谁都是朋友的苏轼。顺手把赵光义从树上叫下来。
赵匡胤:“你又不是猴。就算是动物,你也是个熊,上树干什么。”
郭荣嗤的一笑:“熊会上树。”
赵光义无缝衔接:“青苗法嘛,嗯……依我之见,改变制度是一件伤筋动骨的事。”
郭荣冷笑:“不错,未免伤筋动骨,就干脆一动不动。令军士成为贱籍,好汉不肯充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让他们兼并土地减税,赋税加诸于越来越少的百姓身上,百姓为寻避税,或成为流民,或出家为僧。”皇帝可以想着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但士大夫如果也这么想,那就是僭越。
赵匡胤:“现在还不错。据我所知,国力有些提高。”
这话没错,于是结束了争论。
……
皇帝们除了各自忙碌,精诚合作或互相攻击、攀比,这三种状态时常处于交集、并集或同时存在。
李治把父亲的个人传记从‘传奇’改成真实历史,然后怎么看都是武侠一类,市面上流行的那些侠客小说,没有一个比得上他。从少年成名,到一次次惊险获胜斩杀敌方将领,再到后来把敌人变成自己人,二十多岁完成从建国到篡位登基的所有事,呃,他写完都觉得,只有我阿耶这样的,才能说是天命所归。
李世民点点头:“这正是我自己不写的缘故。”杀入重围到底有什么难的?轻骑减从杀入敌营虽然危险但是不会死。别的皇帝都在怕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更是炫耀武功式的明知故问。别的皇帝怕,因为他们弱。自己对臣下的信任和宽容都来自于实力——反正你也掀不起风浪,就放过你啦。
想鄙视一下宋朝皇室的教育,好好的皇帝,天下之主,怎么连百步穿杨的技艺都没有。就算是以仁而著称的宋仁宗,还是把狄青辜负到郁郁而终。
前些天狄青在薛仁贵的引荐下见到了唐太宗,纳头便拜,哭的好惨。
李倓问:“高宗的本纪呢?谁来写?”
武媚娘懒洋洋靠在李妙儿身上:“我早就写完了。述圣记碑,是五千字还是八千字?将近三丈高的石碑,唔,我亲自撰文,儿子抄写,填以金粉,想起当年夫妻分别,呜。”当时真的很难过,不觉得高兴。李治当时的状态很好,眼睛看不见,身体也不行了,不可能再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就安静又好看的晒晒太阳喝喝酒,自己也很放心。就好收藏在府库里的王羲之真迹一样,是跑不掉的大宝贝。
皇帝陵前都有碑,大部分没写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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