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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阎君飘然回山去找师父师兄,朱砂痣阎君摇身一变, 变作一个高有十丈的婀娜太湖石, 是太湖石那千疮百孔的造型, 质地却如白玉一样,还在烁烁放光。好似有什么人暴殄天物, 用这样和氏璧级别的巨大无暇美玉,巧夺天工的雕刻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太湖石,立在波光潋滟、清澈见底、以七彩石铺地的大湖中。
朱砂痣阎君闷闷的说:“风从心口吹过的感觉有点奇怪。我好看吗?”
嬴政和李世民俩人都看呆了。谁不爱这样巨大的无暇美玉?嬴政刻的传国玉玺, 就因为大块美玉是天下至贵至罕之物, 才配得上皇帝至高无上的权柄。李世民没找到传国玉玺, 也弄了许多美玉,刻了很多玉玺安慰自己。玉也美, 玉玺也美, 二者配合在一起摆在案头, 赏心悦目。
“真是举世无双的至宝。”
嬴政仰头往上看, 十丈高,坐在石头脚旁朝上看, 只觉得几与天齐, 在光滑的水面飘远一点, 看了全貌:“壮哉!”
二人心里不约而同有个想法, 这要是常常保持这个状态, 供人观赏,那真是不错。
白玉太湖石得意洋洋:“我的朱砂痣还好看吗?”
他特意变了一颗很大的朱砂痣,在石头顶端。
那谁看得见啊。
李世民手下的好画师多, 正因为他喜欢在欢宴、涉猎时叫人画下来:“叫画师给你画下来,挂在殿内欣赏,如何?”
“好啊好啊!让谁来画呢?吴道子?赵孟頫?赵佶也很善于画大石头!他那祥龙石图画的真不错,浓淡阴影什么的,栩栩如生。叫米芾来看我,他只知道灵璧研山,那石头长得不错,可还是不如我。给我也画个画儿,写个铭。”
嬴政悠然欣赏了一会,忽然有点想在他身上刻个字,转移话题:“乱世刚过,人间大定,应该设宴庆贺。”
设宴还不简单,阎君殿前后都有大片空地,但为了炫耀朱砂痣阎君的美丽,也为了方便画画、做诗文赞美他,特意选在山上,封山设宴,山上本来就留有一个巨大的观景台,也能看到天池,远眺仙石会更美,云雾缭绕只见雪白炫目的一尊巨大奇石,像是玉女出浴,又像是所谓的擎天白玉柱。
命公厨大排宴筵,命扈从拟定名单,除了大小官员之外,一定要把那些文人都选来赴宴,尤其是李白,他写的神仙诗,神仙看了都觉得好。
石头就保持这个姿态不动,打算就这么睡一会,小风吹着太阳晒着真舒服。
见二人又飘回来继续跑温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们俩对朱元璋一点都不提防吗?”很亲切很厚道的样子,难道不担心他将来会分薄你们的权力?
“当然不。”
都不用对视就知道,明太*祖将来或许会大有成就,但难以进入阎君殿,更是绝不可能位列阎君。几次大案牵连太广,不论是为了什么目的,事情是一样的事。虽说是厚待百姓,整治元末留下的贪污风气,但是对他宗室的放纵超过历朝历代,不要说是秦汉唐宋,就算是魏晋南北朝、五代十国这些比较混乱的时候,藩王也没有这样自由,杀千户,杀知府,杀府吏兵卒,掠夺钱财人妇数百。细论起来,与其说朱元璋恨的是贪官污吏欺压百姓,跟不如说他禁止贪官污吏欺压百姓,自己的儿子这么干就睁一眼闭一眼,这可不是用嫉恶如仇能解释的。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刘彻也早已将帝炁应用自如,但他是真想成仙,又想关注中原沃土上究竟会有多大变革,能不能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隐居在自己家里,和隐居在青石山中是一样的,真神仙绝非不问世事,都是参透世情而不动心。
先重金聘请画家,现在就来在山中自由选方位,给这块壮美雪白的大石头画画像。
李世民感慨道:“我真喜欢他这样无欲无求又很快乐的人。”只要睡懒觉就很快乐,两袖清风,身无长物,连饮食都不粘,长得又很漂亮,真是神仙风姿。
嬴政嗤的一笑:“朱元璋一定想要这样的大臣。”没错,就是嘲讽他给官吏的俸禄太低。
“哈哈哈哈,他觉得官员吃饱饭饿不死就行,不该置办衣裳首饰,出行也不必有排场,恨不得人人都和诸葛亮、司马光学清贫度日。”
“刘裕当年也这么想。”
李世民悠然道:“苛待自己的皇帝太多了,皇帝自己清贫俭朴没有用,以身作则也没有用,倒不如适度而为。”临机应变比提前做好准备更简单方便,人才是最大的变数。你计划的再好,你能计划出这些人是过分的愚蠢,还是过分的聪慧么?
这番话,来自一个压朱允炆能赢,结果损失不少的人。
朱允炆的兵力、钱粮、人心所向都远远优于朱棣,李世民去智囊团那儿下注时,赌朱允炆能赢。
智囊团这些年来有来有去,经历过无数次‘说啥啥不准’和‘分析全没用’之后,他们在分析之余引入了看相、占卜、瞎猜等诸多唯心主义的猜测方式,最终决定一半人看好皇帝,另一半人看好燕王,别报上结果去,大家都不灵。
医卜星象在生前就属于必学项目,死后深入研究了一番,又开阔思维,努力瞎猜,得到一个结论,说朱梓、朱柏两个藩王都***,因为名字里犯了谶。后来想了想,名字里带木字边的人实在是太多,如果有这种传言流传出去,会引起恐慌不安,以及疯狂改名等事,就罢了,还是求真求实吧。
……
李治不是很放心:“朱元璋是不是好色?”
“还可以。”除了抢了陈友谅的一个妾之外,没有夺过妇人女子,。
“武媚娘是不是多情?”
李渊有点惊诧,又觉得深深好笑:“你什么意思?”
窦惠:“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远隔数百年的两个皇帝,难道要为了武媚娘争风吃醋?再怎么离奇的杂剧也不敢写这种剧情啊!他们都编出武媚娘是百花之主神转世,所以能以妖媚惑众,能令牡丹盛开等诸话,篡位乱国的原因也编成李世民前世是个神仙太子,打猎时一箭误中百花之神,这么离谱好笑的事都出来了,也没敢说李世民为她神魂颠倒。
李治也头疼啊,头疼的感觉风疾又要发作了。觉得她可能会想试试别的皇帝,这是个喜欢找刺激的女人。而朱元璋呢,挂画像这件事还没解释清楚。“您认为他挂媚娘的画像究竟为什么?真是因为的治国的手段相差不多么?”
武媚娘如实解释了,就说是因为治国的方略相同,都好使铁血手段,把谋反这种事防患于未然,所以引为知己,神交已久。
但是说实话,滥杀无辜、用酷吏株连广泛的皇帝可不少,汉武帝不也是这样吗?他怎么不挂别人的画像,偏偏挂武曌的?还要挂在后宫中?钱唐劝谏他还生气……哦生气这个事很正常,朱元璋天天生气,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不满。
唐高祖夫妻俩毫不关心的大笑,笑了半天:“朱棣难道他后宫里也要挂一副武媚娘的画像?”这以史为鉴,鉴的是个什么啊!
朱棣登基之后虽然找的借口是侄子不幸葬身火海,侄孙年幼不当事,他被人劝进。但他继位之后依然大开杀戒,重建锦衣卫,又对建文朝史事‘千钩百索,只字不留’,试图销毁一切不利于他的史料,只留下自己写的这份。
武曌这次回帝镇,就要让朱允炆从他的立场出发,写一下当时战争的全过程。朱棣赢了虽然是事实,可是天下局势太大,信息到来的有快有慢,地府知道所有的大事件,不知道朝廷中发生的细节。
朱元璋听完了这个要求,当即答应:“行,让朱允炆写一份口供。将来等朱棣下来,三头对案,我看看他到时候说的和现在的口供有什么不同。我最近不让他读书了,脑袋不清楚,读书越多越是糊涂。他看书倒不是博采众长,转挑着合胃口的看,那怎么能行呢。”
武曌叹了口气:“虎狼竟然抚育了绵羊,这是天下之大不幸。我今次来,想问一个人。”
朱元璋慢慢悠悠的给手里的小竹筐做好收尾工作:“想必是和我同朝同代的人,还没死么,你问。”
“死倒是死了。就是那五散人彭莹玉,他先立周子旺为大周国皇帝,复以异像立徐寿辉为帝,数次如此,元蒙清缴时屡次避过去,直到被人觉察。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这时候局势太乱,地府也忙乱,我也事务缠身,没能和他深谈一番。这人倒是机警。”这人比韩山童还早些许多年,那时候更乱,地府似乎好像没逮住彭莹玉这人,可能是艺高人胆大,溜到元朝地府去暗中策划他的大业去了。
朱元璋有点惆怅:“彭莹玉啊……此人可为我鉴。”
“哦?愿闻其详。”
“周子旺和徐寿辉二人称帝太快,死的也太快。元廷吏治散乱,贪官污吏横行,脱脱可谓出淤泥而不染,除他之外,尽是些莽夫,分不出各地势力强弱,只看称呼。”只要不称王称帝,就不显眼,这俩人就是勇气可嘉。可能是农夫没见识,觉得有数千人响应起义,就是一只重兵,自己就算是虎踞龙盘。有一位天下人都归附皇帝,那我一称帝,别人就来投靠了。
朱元璋如是思考了一会,忽然觉得朱允炆好像也是这么想的,把名分大义看的重如山,真以为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啊。实际上是君要臣死,臣无能为力只能去死,臣要是有能力就嘿嘿嘿。
“唐高宗近来很忙么?总是你一人回来。我想和他聊聊蒙池、昆陵、安东都护府。唐高宗的家也在这里,难道要我相请?”
蒙池都护府、昆陵都护府是被分开的西突厥,安东都护府是平壤,这都是唐高宗收获的地区。
武曌微微一笑,李治说忙不忙,只是不愿意和她一起回来,每次一提到回帝镇和明太*祖聊天,就是一副奇怪的样子,也不生气,也不制止,偏偏让人心里有些不安。“九郎的事务繁杂,又要为阿耶差遣,咱们来日方长,早晚会有聚会。”
马秀英探头看了看,朱元璋的态度真是相当平和,就好像昨晚上那个一生气咬碎了棋子、每天都在小本本上记谁该杀的人不是他。
朱元璋当然被人间的消息气得要死,但在人间的愤怒能令人恐惧,现在表现出愤怒只是一种软弱无能的叫嚷,没有任何意义,会沦为笑谈。要生气,也得等朱棣来到这里再揍他。
……
永乐五年时,朱棣的妻子徐贞静来到地府,朱元璋叹了口气:“我选的好儿媳妇,传闻中你代替朱高炽部署北平城,带领城中妇女披甲持戈,阻挡了李景隆大军,是否真有其事?”
徐贞静再拜:“先帝,此事不假。非徐氏之能,上赖天命所归,下仗臣民一心,及李景隆无能。”
朱元璋:“呵呵。”北平城,元朝大都,何等坚固。
“李景隆位列靖难功臣之首,仅仅是因为开金川门吗?”看了朱允炆写的纪实内容,他总觉得李景隆有可能早就投靠了朱棣,要不然不会昏招迭出,他爹李文忠何其练达机敏,儿子怎么会昏庸懦弱如斯?
徐贞静叹了口气:“陛下想看看,有谁敢不满。”
马秀英也叹了口气:“真是亲父子,一个毛病。”
朱元璋悻悻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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