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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你别动他，别动他……我来，我来……”

程钊眼睛红了，他一只手覆盖着祁木的眼睛，另一只手探向下面。

“啊……”像是小兽的叫声。

又可怜又无助，如同刀子似的，能扎进人的心里。

程钊后悔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失控了，他不想承认，但却不能欺骗自己，他害怕祁木离开。

可是该怎么阻止？他不知道。没人教过他。

从小到大，他所接受到的教育就是学着怎样令人对自己心生畏惧。

那些人告诉他，只有当一个人恐惧你时，他才会听话。

所以程钊把所学所用全部倾注在祁木身上，却发现不仅毫无用处，连自己都开始恐惧自己。

把人粗略的收拾一下，彭寅抱着人下楼。

车速飙到一百一，祁木根本走不了路，彭寅不管别人的目光也不管祁木的挣扎，直接将人抱到楼上。

田美苓的病房空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在一个箱子里，叠成四方块的被子在床尾，除了那个已经褶皱的苹果。

有护士去办公室找孙医生，孙明一往这边走，显得很累的样子。

“祁……木？你怎么……”孙明一看着他，喉头哽了一下。

人世间有很多无能为力，刚刚他的无能为力已经体现，而现在轮到了祁木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患者突然脏器衰竭，我们没有抢救过来。田阿姨去世之前一直在等你……可是……”

“我妈……我妈有没有说什么话……”祁木的声带受损，他只能发出含糊的气音，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听他说话。

孙明一不忍心去看那双眼睛：“抢救后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就剩下一口气，临走的时候一直看着那颗苹果，应该和你有关吧。”

祁木张着嘴，半晌发不出一点声响。

他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苹果，这世界除了田美苓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悲伤来的急促，祁木两只手绞在一起，断掉的指甲露着血红的肉，看着吓人。

孙明一已经无话可说了，上次他和程钊有过争吵后，院里领导就和他谈过话。

他也总算知道祁木为什么那么畏惧程钊，说到底，他们都只是普通人。

【四十六】

冰冷的停尸房，祁木跪在地上。

他拉着田美苓的手，沉默着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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