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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钊没注意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着抖，他慌张的从烟盒里摸出支烟，却半天没有找到打火机。

“操！”他骂了一声。

房间很空荡，甚至还有回音。

他心里焦急，视频里的祁木似乎又瘦了，两侧脸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瘦削的下巴尖，两只大眼睛像是黑玛瑙石，扑棱扑棱的。

他脸上的伤口没了痕迹，只有右脸眼角下还有一道很浅的疤，被灯光一照像是泪痕。

别哭……

程钊摩拏着视频上那张小小的脸，他根本不敢回忆自己曾经是怎样伤害他的。那个时候的祁木总是蜷缩在床边，他经常哭泣，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无声的从眼睛里滚出来，落到枕头上，一片一片的。

可过去的程钊不会为此心疼他，他忽略他的泪水，总是把他弄到哀嚎。

自己真他妈的是个混蛋！

他在心里骂自己。

像是自虐，程钊又不放心的看了遍视频，太长时间没见了，梦里常常出现的人隔着屏幕看着他，让他觉得心里发闷似的难受。他看不见祁木的全身，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挨打，有没有受伤，他身子骨那么单薄，无论是谁，稍微上点手段他都受不了的。

—定不要这么做。

别伤害他，千万别伤害他。

他胆小又怕疼，根本熬不住的。

程钊弓着背在抽屉里翻手机，那个手机他很久没用过的，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号码。

—个他曾告诉自己永远不要打过去的号码。

电话打不通，可那栋房子还在。

他很多年没有回去过，往事对他来讲太过残酷，只要靠近，那些试图忘掉的记忆就会卷土重来，将他瞬间打回小时候的模样。

程九安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座根本不可能攀爬的高山，因为畏惧，他一次又一次的远离他，只要两个人相隔甚远，就还能继续扮演父慈子孝，但是这一次不行。

他绑架了他最爱的人。

程钊死死的攥着车钥匙，连手掌心被刮破都毫无察觉。

要救他。

—定要救他。

“他不会来的。”

祁木回到了地下室，他被绑在椅子上，脖子上的血滑过皮肤有些痒，他不舒服的皱了下眉。

放在一旁的手机开了公放，里面的程九安似乎在喝着什么：“你这么了解他？”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他根本不会来这里自寻死路。”

程九安：“可你在这儿，他会来的。”

祁木无话可说。

除了祁木本人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程钊爱他，包括程九安在内。

在他心里，祁木就是个蛊惑人心的男狐狸精，因为有他在，自己那个原本无坚不摧的儿子才会变得优柔寡断，丧失了他过去多年调教出来的狠戾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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