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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知颜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之中。

两辈子的记忆轮番在脑海中闪回，眼前一会儿是矜贵冷傲的少年, 一会儿又闪过另一张冷硬惊艳的面容。

乔知颜站在两人中间, 看到他们两个同时朝自己伸出了手。

两人异口同声：“颜颜，到我这里来。”

乔知颜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 最后定格在那张冷硬惊艳的面容上，少年漆黑瞳孔深邃, 里面盛满了担忧和焦虑。

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唤她的名字：“颜颜, 颜颜……”

颜颜……

是谁在叫她？

是谁？

这样哀伤的, 痛苦到了极致的声音, 到底是谁？

乔知颜猛然睁开眼睛。

鼻翼间传来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她眼前是模糊的光晕, 几秒钟后，才彻底看清自己面前的人, 少年有一张好看到了极致的面容, 一如梦境中那样惊艳。

乔知颜慢慢抬起手, 触摸上少年的脸, 她缓缓吐字：“……纪、寒。”

下一秒，少年眼眶中骤然落下泪水, 他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然后叫来医生，给她做基础的身体检测。

乔知颜昏迷了整整三天。

她流了很多血，但却并没有伤及内脏。医生说如果当时那辆车的车主心再狠一点儿，她就没命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关头，车主踩了刹车。

乔知颜听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纪寒已经告诉过她，开车撞人的是褚橙，这样严重的车祸，警方第一时间就过来调查了情况，当事人褚橙供认不讳，承认自己是蓄意杀人。

褚橙甚至没有挣扎，就这样任由警方带走了。

乔知颜无意关注褚橙究竟被判了多少年，可不论结果如何，褚橙本就不算顺畅的人生，都将雪上加霜。

这就够了。

她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位呼风唤雨的褚家大小姐，她成年了，该为自己的不当行为付出代价。

医生说，保守估计，乔知颜至少要在医院中养两个月的时间。

期间有不少同学过来探望她，看到原本娇滴滴的小姑娘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模样，同学们又心疼又生气。

心疼的是同班同学因为伤重，不得不推迟原定的入学时间，生气的则是褚橙无故撞人的恶毒心思。

“那女的简直有病吧，自己过不好就来祸害别人？这下好了，连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活该！”

“就是就是，真没想到，褚橙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原来还挺喜欢她的呢。”

“识人不清，真是识人不清啊……”

……

病房里叽叽喳喳的，其他病友都忍不住往这边望。

有个同样出了车祸的中年女人问：“小姑娘，你今年高考啊，考的什么学校？”

乔知颜说：“B大。”

中年女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更大了一些。她声音里都带着敬佩：“B大好啊，各省市的尖子生才能上的一流大学，考上这所学校，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喽。”

女人朝着她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乔知颜本就脸皮薄，这下被女人弄得更加不好意思，她求助般地看向纪寒。

中年女人又说：“这是你男朋友吧，小伙子不错，你昏迷的时候几乎都没离开过病床，当时我看他那个样子啊，就好像你如果醒不过来，他也要跟着你一起去了一样……”

乔知颜视线定格在纪寒面容上。

纪寒轻咳几声，随即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个阵势，同学们再也待不下去，大家脸上露出或了然或揶揄的善意笑容，然后纷纷退出了病房。

中年女人说：“今天外面天气真好，我也让儿子带着我出去溜溜。”

这间病房是小型病房，里面床位并不多，下午的时候，很多病人都喜欢出去遛一遛，中年女人一走，病房里除了纪寒和乔知颜，就只剩下几个年纪稍长的老年人。

乔知颜朝纪寒招招手：“你过来。”

纪寒走过去。

乔知颜又说：“你头稍微低一点儿呀。”

纪寒依言照做。

下一秒，少女的吻就猝不及防落在他唇角，她声音里仿佛带着甜味儿：“惊喜。”

纪寒失笑，再抬起眸来，却见她漂亮的杏儿眼里都蒙上一层水雾，好像稍不留神，就会落下泪来。

纪寒手足无措，一时间甚至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安慰她。

“颜颜，你别哭啊……”

“我没有哭……”乔知颜睫毛眨了下，就有泪珠儿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无比：“纪寒，我只是高兴，这辈子能认识你，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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