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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烬
迈巴赫内,气氛诡异的低沉。
容烬在后坐假寐着,手里的佛珠一刻也没有停下,而宋雾虽然坐在他旁边,不过隔得很远,像是刻意的。
车内的空气算不上流通,她身上带着的血腥味尤其浓郁。
钱,已经打到对方账户了。
人,现在绑在桥公镇的地下仓库里,生死未明。
宋雾轻轻的搓捏着自己的指尖,这是她一贯犯紧张时的动作,容烬低低一瞥就看到了,尔尔一笑,"你也会怕?"
怕?
当然会。
宋雾低下眼睑,望着自己手指上的月牙,"你不懂亲情。"
像容烬这种生下来就高高在上,从小就穿金带银的富家公子来说,亲情不过是一层血缘关系,换句话说,可能只算得上一种继承关系。
她不一样。
她和青见从小就过的简朴。穿衣服也向来是捡别人剩下的,那她们那个小地方,这样的小孩比比皆是。
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
领着妹妹过好生活,是父亲唯一的遗言。
她不敢违背。
因为,她原本不过是个孤儿院中被父亲好心收养的弃婴,能有那样的生活,能有一个家,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馈赠了。
她不敢再奢求太多。
宋雾垂了垂眸子,向来舒展的眉头此刻却蹙着,像是有化不开的忧愁。
这一幕被容烬看到,他低嗤一声,宋雾这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样子,他看了后只觉得异常做作。
面对一个心思不正的妹妹,还能做到有求必应,不过是无脑的溺爱。
他停了手里掐的佛珠,望着车窗外破败不堪的景象,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们家的宋千金被绑在这个位置。会不会嫌脏。"
迈巴赫堪堪停在仓库的门口,宋雾装作没听到他的明嘲暗讽,利落的下了车。
地上的水洼一个又一个,潮湿腐烂的味道在空气中淡淡飘着。
比起来,她身上的血腥味,倒是显得不以为然了。
宋雾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容烬,后者皱着眉像是有些嫌恶,宋雾收回目光,淡淡的自嘲一笑,抬腿就往废旧的仓库里走着。
里面没有一丝灯光,只能勉强靠着手机电筒照亮脚下的路。
腐臭的味道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就算一贯不娇生惯养的宋雾,都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令人窒息。
她扶着斑驳的墙壁,一点点的往里面走着,这地下仓库似乎很大,她每发动一点声音,就会传来些许回音。
实际上,她已经不太看得见了。
宋雾手心里微微发着汗,手机捏起来都有些滑,她咽了咽口水。正打算再往前走的时候。
身后一个淡漠又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你三点钟方向。"
容烬只觉得面前的女人算得上是个十足的矛盾体,胆子看起来倒是大,却怕黑,他移了目光,望着宋青见的方位,轻描淡写的说,"你妹妹看起来可不算好。"
宋雾心下一惊,立马往那边走了过去。
当手电筒的光打在宋青见身上时,那被绳子缠着的女人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凌乱不堪的发丝将她的脸严严实实的遮住了。
宋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猛地揪紧,泛起来的疼痛让她不敢直视青见。
女人沉默的半跪下去,将宋青见身后捆着的绳结解开,就在手指尖快要触碰到青见的手臂时,宋青见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旁边一闪,就算是擦着地上的瓦砾也不愿被她碰到。
宋雾望着自己的手,一瞬间只觉得头脑有些空。
绳索已然被解开,宋青见半死不活的瘫在地上,只看得见她微弱起伏的背。
宋雾眼眶通红,颤抖着手,不知所措的望着容烬。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更不明白青见到底怎么了。
宋青见突然猛地喘息了一阵,却只发出来了断断续续的喑哑声,宋雾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忽略了宋青见显而易见的抵触,只是将她的发丝拂到后面,那张苍白的脸蛋才露了出来。
宋青见的眼神很冷,更准确的说,带着一股透彻的绝望。
宋雾慌了神,她摸着青见的脸,声线颤抖着,"他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求求你了……别这样,我害怕……"
可那浑身冰凉的女人只是沉默着,唯有那一双眼睛泛着波澜,死死的凝视着宋雾,像是要把宋雾生吞活剥了一样。
容烬在后面站着,颇有些隔岸观火的意味,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抽出了根烟,懒懒地观赏着这一场"姐妹情深"的大戏。
半晌,宋青见伸出了只手来,带着血污的手指,自顾自的写着字。
等她把那三个字写出来了以后,宋雾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容烬那边挪去,眼神中露着明显的无助。
"容烬,叫救护车!"
宋青见听到这句话,反而怪异的笑了一下,她将手指重新蜷缩了起来,闭上了眼,不再看宋雾一眼。
即使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也要把那三个字好好的送给宋雾。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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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带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
宋雾六神无主的坐在长椅上,她捏着从药房开的布洛芬,没混着水就直接将胶囊吞了下去。
头痛的异常。
宋青见彻底哑了。
除了能勉强用气发出点微弱的声音,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雾知道,从小宋青见就有明星梦,那时候从邻居家电视里看到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宋青见总是异常的兴奋。
她跟宋雾长得不一样,宋雾带着传统东方女人特有的韵味,气质向来都是宜室宜家。
而宋青见打小就像是有反骨一样,别人偏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尝试什么,穿着也是特异独行,更不愿和宋雾一样穿别人剩下的,每次都央求着爸爸买件贵的穿穿。
打耳洞,泡吧,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骗人钱财。
跟小胡同里的流氓没什么区别。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一个当老师的父亲,更有个乖的不像样,成绩次次第一的姐姐。
她成了亲戚家说教的反面教材,宋雾却成了人人夸赞的正面举例。
但宋青见挺不服的,她从小就想过什么时候离家出走闯闯,这小破地方,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而她那个老实本分过了头的姐姐,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想认。
后来,宋青见更不服了。
原本她设想的是自己飞黄腾达了,姐姐过来求求她什么的,结果倒好,姐姐攀上了容氏这个高枝。倒是分了点钱给她租了个乐队。
像是施舍。
宋青见拿着这笔钱弄了个半死不活的乐队,跟她年少时期预想的大红大紫差了许多。
她不甘心。
于是花钱花的更厉害,她想着容氏这么财大气粗,她多办几个演唱会也没关系。
反正容氏有钱,她姐姐更是从来不会对她说了句重话。
结果呢,她姐姐断了她的财路,还是姐夫大发慈悲弄了个酒吧驻唱给她当当,这样一来,她认识了挺多有钱人的,宋青见姿色挺好。也不求跟人结婚,就算是做小她也可以接受。
只要钱够花,没什么不行的。
她道德感挺薄弱的。
但是现在……
宋青见无声的捏了个拳头,眼底满满的都是怨恨。
她哑了,酒吧驻唱也泡汤了,乐队总不能要个哑巴当主唱吧?还能勉强接受的工作也没了。
当个哑巴,之前愿意给她钱花的大款们估计也懒得提她名字了,谁愿意跟她玩呢,这圈子,说起她来嫌掉价。
颜哲她不算惹了,因为他让办的事她也咬着牙办了。
归根到底,就是她那个看起来老实的姐姐,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勾当,惹了一身骚还要拉她下水。
宋青见闭了闭眼,只觉得窗外的光太亮了,刺得眼睛疼。
宋雾进来的时候,端着杯热粥,看到的就是青见闭着眼的样子,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看起来很虚弱。
实际上,宋青见是被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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