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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去民政局
章光下班回来，轻轻推开缠在脚边的几只猫，打开门进去。屋内没有开灯，他一转头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十分明显的荧光眼睛，吓得呼吸一窒，随后他听到软乎乎的声音：“你回来啦。”
章光叹口气，手往墙上一摸，准确地拍下灯的开关，问：“你怎么还没睡觉？”
林之桓抱着被子，打起一个小小的哈欠：“醒了。”
其实他给酒吧打过请假的电话后就一直没睡着，心里装着今天晚上原君川跟他说的话，脑子里乱成了线团，理不清。
“我给阿姨送饭的时候她正念叨你呢。”章光看到林之桓紧张起来，笑了笑，“你放心，我没和她说你生病的事。”
林之桓点点头：“谢谢你。”
“不准跟我说谢。”章光看出林之桓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
林之桓抿起嘴唇，话到了嘴边又始终说不出口。他看了章光一眼，把脑袋埋进被子：“我接着睡啦！”
章光觉得莫名其妙，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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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来，林之桓觉得身体恢复很多，鼻子也通畅了。他化为人形，伸展着比起昨日相比来轻盈不少的身体。今日他不必去饭店弹钢琴，所以早早做了饭菜去医院看林母。
林母已经不再输液，只需定时换药，尚且还在观察伤口状况当中，只需要再过一段日子就可以安心出院了。
自从去弹钢琴之后大多送饭菜都是由章光代劳，所以林之桓这次已经有两日没见到她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发现她旁边的两张病床整理得一丝不苟，似乎同房的病友已经出院或者转房了，只留下林母一个人在看电视。
听到开门的声音，林母只用余光瞥他一眼，又一心一意地继续看电视，听到他喊“妈”也没搭理。
林之桓知道她在闹小别扭，当做没察觉到她的态度，把饭菜一一拿出来：“妈，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鱼香茄盒。”
闻见香味，林母眼皮子动了动。
林之桓在心里偷笑，把饭盒打开：“你看。”
林母撇撇嘴，接过筷子，不紧不慢地咬着外酥里嫩的鱼香茄盒，说：“今天你怎么来看我了？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初我就该收养章光，他可比你要会照顾人，厨艺也是。”
林之桓特意没有吃过饭才来，抬凳子坐下，跟她一起用餐，说：“嗯，做得是比章光差点。”
林母冷哼一声：“既然知道那就多多改进。”
“知道了，以后会做更多好吃的给您。”林之桓笑着说。
林母夹起一块放到他碗里，转头接着看电视。
两人安静吃了一会儿，林之桓虽然把目光落在电视机里的连续剧上，但心思早已飘远。他默默在心里组织语言，时不时眼珠子瞟向林母的侧脸。
林母却突然主动开口：“有什么事？”
林之桓闻言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章光和妈妈都把他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难不成自己的脸上写着字？
他放下碗筷，说：“有个人对我求婚了。”
林母面色不变，吃饭依然细嚼慢咽：“是哪家姑娘？”
林之桓下意识做吞咽动作，说：“不是姑娘……是……是个男人。”
夹菜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林母的视线还定在电视机上，咀嚼的腮帮子也不动了。
林之桓不由得屏住呼吸，把碗筷重新拿起来，埋头囫囵扒饭：“我还是拒绝了吧，毕竟……”
“这两天把他带过来给我看看。”林母打断他，把最后一块茄子夹起放到嘴里，口齿不清道，“不管是什么人，必须要让我看看，你最好别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
林之桓花了几秒钟才消化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扬起嘴角：“好，知道了。”
-
走出医院之后坐上公交车，林之桓翻着手机，一会点进联系人，一会又点出来。他的手指在拨打电话的按键上犹豫数次，最后又离开。
算了吧……等明天再说。
不曾想他因为心里揣着事，居然在送快递的时候出了错。他把两件快递互相送错了地方，被客户投诉一通，当天就被告知没了奖金。
在城市里四处奔波快一下午，汗都湿透了快递服，初冬的风吹过来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林之桓用力捏着手机，静静地听完电话那方上司的斥骂后，还得继续把送错地方的快递拿回来，送到该到的地方去。
幸好其中一方收件人脾性好，没有生气，还把物品完整地放回盒子里，交还给林之桓。林之桓深深鞠躬道谢，立马赶往对应的另一个地方。
他骑着车赶到矗立在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走进一楼大厅。前台收快递的女人再次看见他，张口就刻薄道：“一个快递也能送错，你知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多么重要的样品啊？”
在这之前林之桓就来过这里拿回送错的快递，当时女人就已经怒骂过他，没想到她到现在都没消气。
“抱歉抱歉，都是我的过错。”林之桓一声声道歉，赔着笑脸，抹去额头的汗水。
对方一边拆开快递检查，一边说：“真是醉了，要是耽搁了害得我被上司骂，你赔偿得起吗？”
林之桓直直站着，接受着一切。
此时，有一个路过的身影停在此处，随即唤道：“林之桓？”
林之桓转过头，看到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的原君川，刚要张嘴回应，又忽地想起自己此刻尴尬狼狈的模样，所以只是对他笑了笑。
他身上一股汗味，头发压在帽子下乱七八糟地翘着，实在是有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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