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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久别重逢

“我吃完饭了，得该睡午觉，你就先看着这些吧，够你看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们下次再聊，拜拜。”

林之桓痴着脸，趴在桌子重新点下播放键，于是手机里的录音从头开始。

周洲回头看他一眼，摇摇头：“没救了没救了，你都听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要生茧了好不好？能不能有点出息？”

“就是高兴。”林之桓眉眼弯弯，从内而外的愉快都感染到了四周的空气。

周洲觉得这人快乐到仿佛下一秒脑袋上就会蹦出摇摇晃晃的小花，不由扶额叹气。

真的没救了。

-

这之后，林之桓与原君川之间的聊天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每天都能聊上好一会儿。他们越接触彼此越发现，原来他们有那么多地方无比契合，碰撞出的火花唰唰地一簇簇在心里绽放开。

虽然有一部分是林之桓刻意迎合的效果，但一聊得忘乎所以，他常常暴露本性，语气变得傻乎乎起来，对原君川的爱慕也藏不住。

周洲就说他：“你就是一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小羊羔。”

林之桓乐在其中，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

-

周五那日，林之桓坐在去老家的车上，手上也不停地给原君川发消息。

【木木：我要去看爸爸啦，好久没见到他，好想念哦，但是很怕找不到话题。】

【原君川：（）父女之间是不需要刻意找话题的，自然而然就能传达出感情了。】

【木木：学长说得dei！（）】

这时，公交车通知抵达的站点提醒到站的乘客下车，林之桓抬起头一望，连忙回过去“学长我下车啦~待会儿聊！”，拿上装着换洗衣物的书包，走下车。

他的父母离婚后，林母带着他去了同省更大的城市生活，两处地方距离有点远。林之桓今日是坐了地铁然后转坐公交，花不少时间和精力才到。他以前从没回来过，一是因为这路程远，二是没有机会。

当然就算是回来了……父亲不在，他也无处可去。

不曾想，这么几年过去县城里发生的变化不小，许多老旧的建筑被拆重建，高楼大厦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比起市里虽然还有差距，但也算得上繁华了。

林之桓一边回忆着路线，一边看着手机导航找自己原来的家。即使都已被重修过，但也并非面目全非，处处还是遗留着能与他记忆相合的细节。

比如：小学门口的棉花糖车，路边拥有最实惠最丰富商品的玩具店，在家楼底下打盹的野猫。

林之桓停下脚步，蹲下身近距离凝视它舔毛的样子。

野猫懒洋洋地瞥他一眼，晃晃尾巴。

林之桓笑了：“你年纪大了，可是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都不怕生。”

“喵~”野猫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两只爪子立在身前蹲坐着，猫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之桓看。

林之桓被他瞧得心思一动，小心地伸出手，在半空中试探着。

野猫没动，似乎在等他的手缓慢落到自己的头顶上。

林之桓抚上去，见他没有抵触的反应甚至还舒服地眯起眼睛，放下心来温柔地替它顺毛。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呼唤：“之桓！”

林之桓茫然抬头，寻着声源。

他身后小区楼上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正探出半个身子看他，对他招手：“快上来吧！”

是林父。

林之桓一个愣神，野猫从他的手中逃离，转身钻到草丛里不见。

“我……我就来！”林之桓抬头回应。

“好！”林父对他扬起一个笑容。

他们隔着四楼距离，看不太清彼此的面容。烈阳落下来有些刺眼，林之桓这么抬头看过去，只觉得视线之中的林父像是整个人都被沐浴在强光之中。

小时候他刚离开林父那一段时间，就经常做这样梦：林父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地在强光中消失的。

林之桓连忙低下头，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湿意，觉得今天的阳光真是讨人厌，刺得眼泪都险些流出来了。

他走上楼梯，脚步很急促，可是到了三楼时又骤然减下来速度。他在想，第一句该说什么？

“咔哒”一声轻响，随着有人发出了一个错愕的音节：“啊。”

林之桓抬起头，看到走廊上的人，猛然顿住脚步。

那人穿着宽大的衣裤，头上戴了一顶黑色帽子。他保持着把钥匙对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旋开，身子侧过来的动作，也正一脸意外地看着他。随后，写着诧异的脸上换上了久别重逢的欣喜，他轻轻启唇，似乎有什么正要脱口而出，又及时止住。

原君川收回手，朝他走近一步，用着试探的疑惑语气问：“桓桓？”

林之桓：“！”

人的声音直接通过空气传播到耳里，要比所有的其他媒介都更加有真实感，林之桓被从耳机里传出来的原君川的声音撩得骨头酥软，更别说是这样的方式重新遇见，且亲耳听到他说话了。

“桓桓”二字像是带着电流，通到他的四肢百骸，抵达心中最软处。

噼里啪啦，点燃起一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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