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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莎甚至有些心悸的感觉。
她在这个世界经历过很多可怕的事情。
比如看着疯子养父杀人,比如她自己跌入险些丢命的危境。
但那时的恐惧,也只是对死亡的抗拒,和对生的期待。
那些都远远比不上现在。
她自己都不愿接受的,深藏在灵魂里的本性,就这么裸露出来了。
不堪又羞耻,整个灵魂都在叫嚣着拒绝和否认。
这位先生看透灵魂的本事,比读心还要可怕。
人类的心和脑子就是谎言家,遇到不肯接受的事情时,连自己都要骗。
可这早已将欺骗当做了本能的器官和灵魂,在这位先生眼中,却会吐露实话。
穆莎低垂着眉眼,将这份直透灵魂的恐惧和颤栗压下。
穆莎说:“不是您帮我遮掩,而是我们互相遮掩。”
她鼓起了勇气,在扯掉自己的一层面具的同时,也要把对方的面具扯掉。
她说:“毕竟,您也同样,没打算救他们,对吗?”
这句话一出,空气都变得沉寂下来。
她所说的话,多半会惹怒对方。
毕竟,秘密被翻出来的时候,谁都会感到不愉快的。
穆莎等待着对方发作。
也许他会像对待乔伊斯公爵那样,轻而易举的杀死她。
又或者,威胁她,恐吓她,做出她所不乐见的事情。
过了许久,那个冰冷的声音才响起。
【吾告知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穆莎猛地松下一口气。
她虽然没有占据优势,但还不算满盘皆输。
走到这一步,对方至少不会捏着她的信仰来威胁她了。
【那四个人,只活下来一个。】
穆莎问:“一个?是塞西尔先生吗?”
【是他,亦或者不是他,有什么区别吗?】
【同样都是一条命,同样都是神术师,你为何只偏向一个?】
对于所谓的“偏向”,穆莎表现的很坦诚。
“我和塞西尔先生说过的话比较多,对我来说,他比另外三位稍稍熟悉一点。”
“我的确希望,幸运降临在我更熟悉的人身上。”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思想?】
穆莎点了点头,她推开图阵中心的冰棺,那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银灰色的晶石。
不管是神术还是亡灵术,只要运用到了图阵。
那么,“中心”的位置,也是力量最强盛的位置,就显得非常重要。
穆莎把银灰色的晶石拿出来。
失去它之后,这座城堡里的亡灵将不再能修补自己。
但乔伊斯公爵堡的谜题还不仅如此。
她一边寻找着更多线索,一边和肩膀上这只银蝴蝶聊着天。
【活下来的那人,是你期望的,他没有受到致命伤,你可以放心解题。】
穆莎并没有因为确认赫伯特·塞西尔的存活,而展现出丝毫的欣喜。
赫伯特·塞西尔对她来说无关紧要,还是解题比较重要。
她顺着大佬的意思走下去。
她回答道:“我想,我解开题目了。”
“不管是什么术师,在使用复杂的术时,都离不开图阵。”
“乔伊斯公爵那复杂的亡灵术和神术波及的范围是整座山,那么,图阵的范围,也是整座山。”
【继续说。】
“把图阵补充完整,又让它无比坚固的,正是遍布了这整座山的东西。”
穆莎问:“是树,对吗?”
穆莎想起来,在入夜之前,自己倚在树上试图入睡,却数次背后发麻的事情。
她当时以为是过敏。
不过,这个世界好像很多事情,都不能站在科学的角度去看待。
穆莎所谓的“过敏”,其实是因为她对神力的敏感造成的。
【理由。】
“山林里的树,全部都是图阵的一部分。”
“我直接接触了图阵,我这样一个对神力敏感的人,感觉到了本能的不适。”
“所以,当时我才会又一次控制不住神力,在梦里打扰您。”
被打扰的人,却并不认同这样一个回答。
他说:【你的答案对了,但论证的过程不合格。】
“……您好严格啊。”
穆莎从背囊里拿出两张符文纸,甩干净上面沾到的粉末。
她得从地下室里出去,到公爵堡外面去看一看。
【吾从不容忍瑕疵。】
又来了,又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穆莎上次被他说骂成残次品,这次她的解题思路又被给予了“瑕疵”的评判。
这位大佬怕不是有完美主义强迫症吧?
穆莎用了一张符文纸把自己送上去。
在漂浮的过程中,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自己还能活着可真是受神眷顾啊……
她落地的一瞬间,为第二张符文纸注入了神力。
巨大的图阵自纸上投映,那闪耀着光芒的明亮字符,每一个都化为薄削的剑刃,朝向周围扫去。
所有朝着她走过来的亡灵,都在触碰到剑刃的一瞬间,在金色的圣火里燃烧成灰烬。
惊喜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穆莎小姐!”
相貌清秀,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跛着腿,自二楼走了下来。
他脸上还带着惊恐和不安,也有些与人重逢的欣喜。
“我刚刚发现‘认知干涉’消失了,是您做的吗?”
他说:“真是太出色了,您竟然真的解决了难题,真不愧是被圣光护佑着的人啊。”
被他这一连串的夸赞之词吹捧,穆莎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有点想给光明神的死忠粉解释一下,护佑她的不是圣光,而是她肩膀上这只小蝴蝶的主人。
但她不能解释,否则她的实践测验会被判定为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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