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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郗瑞很小的时候脾气也不是这么急躁, 是他越长大越发现, 他把自己闹的天翻地覆都没人注意，更何况是循规蹈矩。

小孩子总想用一些特殊的举动获得大人的关心, 一个微笑，一句鼓励，一个拥抱, 可是郗瑞没有。

自郗呈走后，任凭他好还是不好, 都不能引起赵梦狄的关心。

郗瑞仿佛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赵梦狄过去一边严厉的管教他学习, 一边又没有真的因为他成绩的恶劣发过什么大火。

因为赵梦狄不在乎。

管教是尽于身为人母的责任，赵梦狄觉得自己已经做了该做的, 问心无愧之下, 她就可以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赵梦狄的生命早在骆宏结婚的时候就结束了，可她的灵魂却在重新见到骆宏时醒过来了。

赵梦狄过去叫郗瑞的名字，一直是两个字都叫全, 是郗呈走后, 某日郗瑞放学回家，赵梦狄忽然含笑说了句：“瑞瑞, 来吃饭。”

现在想来，就是那天, 她和骆宏重新在一起了。

赵梦狄的心很小, 小到只够爱一个人，可她的心又很大，大到可以包容骆宏的所有过往。

赵梦狄要先爱上自己, 才会去爱别人。

她先从骆宏身上获得了爱，然后才愿意把爱分给郗瑞，才愿意叫他一句瑞瑞。

郗瑞耸着肩膀，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这世上没什么比知道自己没被人爱过更让人难过了。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郗瑞哽咽的提了个要求，沈殁却一直没有说话。

郗瑞用手掌揉了下眼睛，然后抬起头，通红着眼眶看向沈殁：“我说我要一个人待会儿。”

“哦，好。”沈殁面不改色道，“不用把我当人。”

“……”

见郗瑞不说话，沈殁又故作为难道：“我有那么碍眼吗？”

“谁他妈说你碍眼了！你能不能听懂人话！”

沈殁不以为然：“听不懂，我又不是人。”

“……”郗瑞一愣，然后没忍住，笑了，“你他妈有病啊，不是人你是什么？”

“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沈殁说，“不管我是什么，我都爱你。”

郗瑞眼角脸着面颊红成一片，眼睛忽然瞪大了半分，吼道：“你说、说什么呢！”

沈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重复道：“我爱你。”

“靠！你别以为你这么说老子就会说我也爱你，老子…老子说不出那么肉麻的话！你一个大男人，你你…你就不能含蓄点么！光天化…黑灯瞎火的，你说什么爱不爱的！什么我爱你…我爱你的…哪那么多废话！老子绝对不会说我爱你的！”

沈殁忍笑，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四次，赚翻了。

“郗瑞。”沈殁手背贴上郗瑞已经红透了的脸颊，温柔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我会拼命，但不会没命，我的命是你的，你让我死我才敢死。”沈殁深不见底的双眸此刻仿佛缀满星火，熠熠生辉之下是无数闪耀着的光芒，那些有关郗瑞的，有关未来的。

“生老病死谁也控制不了，万一哪天你…”郗瑞说到一半儿，看着沈殁眼中一颗一颗暗淡下去的星光，赶紧改口，“反正你别自杀就行了。”

郗瑞对沈殁的要求，从昨天的你别抛弃我，变成了你别主动抛弃我。

其中经历多少心里挣扎，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

“好。”沈殁点头，“那我能变回人了吗？”

郗瑞哼了一声：“你变吧，我看你怎么变。”

“听说过青蛙变王子的故事吗？需要一个契机…”

“哈，你是青蛙啊？你承认你是我就亲你。”郗瑞自信满满的看着沈殁，然后听到沈殁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呱。”

回去的路上，郗瑞用手背冰着红肿的嘴唇，嘟囔道：“你说我要曝光你说自己不是人，还装青蛙，有人信吗？”

沈殁笑道：“加上一句为了哄你，就有人信。”

郗瑞的耳朵又红了点，他当然知道沈殁今晚的反常行为是因为什么，郗瑞又悄悄舔了下嘴唇，觉得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郗瑞：“你没发现不太对吗？”

沈殁歪过头：“什么不对？”

“为什么住在这儿的人不知道门锁密码，有的外人却来去自如？”

沈殁一听，又笑着揉了下郗瑞的头发：“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吃醋呢？”

“这房子是天乐去年就给我弄好的，装修都是他一个人，我出来就直接住这儿了，他当然知道密码。”沈殁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我今天想换来着，还没倒出时间。”

“谁他妈吃醋了，我随便一问。”郗瑞把脸偏向另一边，眉角逐渐上扬，违心道，“你爱换不换。”

郗瑞偷着乐了一会儿，又问：“那你那个别墅就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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