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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番外二
顾七千最近总是躁动不安, 对户外充满了向往。
或许是从小区里第一朵杨柳絮儿落下来开始, 顾七千一天的大部分时光都消磨在阳台上, 它鼻尖挨着玻璃，尾巴有节奏地拍着地面, 透出一种原始的蠢蠢欲动，响应着来自春天和本能的召唤。
顾崖深思熟虑了三天, 为了顾七千的健康考虑，决定带他去绝育。他看了很多相关的信息和知识, 在薛鸿的建议下，预约了一家人性化的医院——会配合表演抢猫咪戏码从而使毛孩子不怨恨主人。
去医院的前一天，医院给顾崖打来电话，询问：“跟您确认一下，请问您预约的是我们精英班底恍若云间A套餐对吗？然后时间是明天？”
顾崖听的云里雾里, 但略一猜测大约指的就是明天手术时的操作人员吧，于是随口应道：“对……不过……”
“好的！”那边的客服人员说：“这边已为您确认, 希望您能度过愉快的一天哦！”
顾崖感觉对方有点过度热情, 不大好意思地说：“谢……谢谢。”
随即电话挂断, 顾崖盯着暗下来的屏幕，摸摸后脑勺, 说道：“服务这么周到？”
而言竟刚好洗完澡出来，看见顾崖在发愣, 问道：“想什么呢？”
“嗯？没事，刚才医院打的电话确认一下顾七千明天的手术。”顾崖把手机扔在一边，伸了个懒腰。
“你担心？”言竟掀开被子进去抱住他, 问道。
顾崖脸贴在言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蹭着他脖颈上没擦干的水珠，说道：“没担心，宠物医院的常规操作了，又没什么危险。”
于是这天顾崖早早便睡了。然而第二天，却好像不大对劲。
先是他醒来后看见床边站着个小姑娘，大约五六岁，粉雕玉琢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聪明劲，乍看上去……像极了言竟。
他一睁眼，小姑娘便扑过来喊爸爸，顾崖一愣，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爸爸爸爸，你可算睡醒了，我都等了你好几百个分钟了！”
“爸爸？”顾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在自己胳膊上狠咬了一口，疼得龇牙咧嘴。
“哈哈哈哈爸爸你怎么咬自己呀，像只狗一样！”小丫头快活地说着，说完又像是怕挨揍似的，飞快地跑到门边，身子留在房里，却把头探出去，又大声喊道：“爹！爸爸醒了！我要吃荷包蛋！”
顾崖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好”，随即又听到了炉灶点火的声音。
他在床上足足愣了一分钟，缓了缓神，想到一会儿出去可能会看见言竟，他或许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顾崖忽然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火烧屁股似的踩上拖鞋往外冲。
言竟在开炉灶？他怎么能开炉灶呢！
家里灭火器昨天刚过期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呢！
然而等他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却发现言竟戴着小围裙动作娴熟地从锅里往外盛荷包蛋，两颗蛋都双面金黄，边缘微微焦，形状完美，没有粘连。
简直是两颗五星级的荷包蛋。
一脸震惊的顾崖：？
言竟看见他，笑着说道：“这么着急？饿了？”
顾崖又朝餐桌上看去，顿时猛吸一口气，桌上放着一盘金灿灿刚出锅的小油条，三碗生滚牛肉粥，以及一大瓶鲜榨果蔬汁。
小姑娘抱着一碗粥一边吹，一边眼巴巴地盯着言竟手里的荷包蛋，直到其中一颗落进自己碗里，才欢呼一声，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震惊到灵魂出窍的顾崖：？？？
言竟把另一颗荷包蛋放进顾崖的餐盘，帮他拉了下凳子，说道：“今天怎么呆愣愣的？快吃饭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带顾七千去医院吗。”
对了，给顾七千绝育。
顾崖想起来了。这是他醒来之后唯一一件跟自己的记忆对的上的事情，听着言竟这么说，他缓缓冷静下来，坐在餐桌旁随口问道：“言竟，这小丫头是谁？”
正在洗锅的言竟手上一颤，锅砸进水池里，溅起一点水花，他皱着眉一边擦脸一边说道：“一大早别这么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好吗？你问闺女是谁？你疯啦？”
“闺女？”顾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小丫头是管他叫爸，还管言竟叫爹。
？？？
他什么时候有的闺女？
他和言竟的？
那是谁生出来的？他还是言竟？？？
顾崖有点毛骨悚然地撩起衣服来看了眼自己的肚皮，又摸了两下，幸好光溜溜地没有开刀的痕迹。
转眼又想，不对，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带跑偏了？他怎么可能生孩子啊！骗鬼呢！！
顾崖冷不丁地朝言竟看去，原以为会看到他来不及藏起来的戏谑，然而言竟板着脸，眼底还隐隐有些担忧。
“你今天不对劲啊，小崖。”言竟侧身说道。
顾崖脑子都快炸了。
他居然先说自己不对劲？？言竟才是最不对劲的那个！这个世界终于被打乱编码重写了吗？然而怎么没人给他更新程序？
程序猿把他忘了吗？？
而这时吃荷包蛋吃得正香的小丫头忽然哇地一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哭得顾崖耳膜跟着一震，他从来不知道小孩能哭得这么大声，这么突然。
“爸爸不要我了！”小丫头边哭边说，还顺便把嘴巴里的荷包蛋给咽下去了没浪费，又扑到言竟怀里，更大声哭道：“爹！爸爸不要我和你了！”
？
怎么转眼就变成“我”和“你”了？这小丫头脑筋转得太快，一看就是随了言竟。
顾崖脑仁嗡嗡作响，他求助地望向言竟，然而言竟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泫然欲泣道：“顾崖，我觉得你真的有点过分了。”
顾崖被狠狠地冲击到，他瘫坐在椅子上，灵魂出窍似的，过了片刻，才捂着眼睛说道：“疯了，这个世界真的疯了……”
但是向来见招拆招活了二十几年的顾崖最擅长的就是接受现实，他缓过神来之后，决定暂且稳住局面，于是他鼓起勇气上前拥抱着那两个人，先哄小的，揉头掐脸承诺买玩具，再哄大的，揉头掐脸承诺……顾崖还没来得及承诺什么，言竟就先捂着小丫头的眼睛把她头扭到一边去，然后在顾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道：“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小孩子听了会当真的。”
顾崖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继续吃饭，小丫头抽抽噎噎了一会儿，可能是边抽噎边吃，就吃的岔气，没几口又捂着肋下再次大哭起来，说：“疼！好疼好疼好疼！”
凄惨得宛如捂着的那儿插着把刀。
“可怜儿的，”言竟心疼地把小丫头抱上自己膝盖，轻柔地揉着她肋下，道：“乖，爹爹帮你揉揉好不好？现在好点了吗？”
“嗯……”小丫头靠着他，依旧委委屈屈。
顾崖感到自己的嘴角都快抽筋了。没想到言竟哄孩子是这个样子，真是温柔过头了。
一顿饭吃得断断续续，等小丫头终于不疼了坐回位子上，顾崖吃了口粥，道：“有点凉了，我去热一下。”
“别动，我来。”言竟道，说着拿起几个人的粥，熟练地放进微波炉里调成中火三分钟。又给他俩各倒了杯果蔬汁。
等待期间，言竟又道：“一会儿刘师傅来接你们，你俩没问题吧？我今天不能陪你们去。”
顾崖忙道：“没问题。你昨天跟我说过了，今天要开会嘛。”
他说完还有点忐忑，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果不其然，言竟听后眉头又皱了一下，道：“什么开会？我是说我今天有一位外国政要需要我亲自接待，所以没办法陪你们。顾崖，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崖想说他哪里都不舒服，浑身不舒服。
但忍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等粥热好后狼吞虎咽地吃完，逃离了唧唧喳喳的小丫头，进卫生间锁好门之后，赶忙百度了一下言竟，然而搜到的言竟照片下的名片却是“著名米其林五星厨师”。
顾崖：？？？？？
他坐在马桶上抱着头，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可其他的又好像没变，他没思考太久，小丫头又来叮叮当当敲他的门，大喊：“刘——师——傅——来——啦——爸——不要拉粑粑啦——爸！”
顾崖很想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他现在觉得那些选择在大好年华养孩子的男男女女们，实在是具有大无畏的牺牲和奉献精神。他就不行，他现在只想穿回去，好好抱抱那个能点着厨房的正常言竟。
小丫头还在吵吵嚷嚷地喊着，顾崖终于耐不住，草草洗脸刷牙开了门，门外言竟西装笔挺，站在玄关处优雅地穿鞋，旁边顾七千已经被装进了太空舱。
顾崖瞟了一眼，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看不出来。
“我先下楼了，你俩收拾好了也出门，刘师傅在楼下等你们。”
顾崖点头。
然而穿好鞋子的言竟依旧站在门口，眼里又涌上了那种委屈的眼神，问顾崖：“然后呢？”
顾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说道：“祝你……工作顺利？早……早点回家？我会想你？”
他挨个试一遍，但好像都不对。
言竟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忽然顾崖灵光一闪，像刚才言竟那样扭着围观小丫头的脖子然后跟言竟轻轻一吻，道：“路上注意安全。”
言竟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回吻了顾崖，道：“晚上见。”
送走了言竟，顾崖松了口气，小丫头像个弹簧似的在他身边跳个不停，其实顾崖很想知道她到底叫什么，但又不敢问，怕戳到小孩直率的内心，再引着人家哭。
顾崖伸了个懒腰，顾七千不能耽误，于是他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换了衣服，又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小姑娘的粉红色裙子，正要给小丫头穿，谁知她瞅了一眼后大叫着逃开了，喊着“我不要穿我不要穿”，满屋子跟顾崖兜圈子。
顾崖追了一会儿，累得一身汗，只得作罢，道：“那你自己挑？”
小丫头满意地钻进衣橱，从里面翻出一身黑色朋克风的帅气小衣裳，道：“给我穿这个！还是爹爹买的合我的心意。”
“人小鬼大，”顾崖骂道：“小崽子扣子都不会系呢，就开始有自己的心意？”
小丫头噘噘嘴，因为穿到了满意的衣服，便不跟顾崖一般见识。
顾崖看了眼那条被嫌弃的裙子，这样推断……这条粉玩意儿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给小丫头买的。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空，还是言竟的审美好一些。
然而随即而来的又是不服气，凭什么他一个艺术家的审美比不过一个厨子？？？
两人穿好衣服，磨蹭到将近十点了，宠物医院打电话跟顾崖确认时间，之后顾崖一手拎着小丫头一手拎着顾七千下楼。
“顾先生早啊！”司机小刘热情地打招呼。
然而顾崖一见他就愣了，脱口而出道：“小刘？你怎么来开车了？你不在国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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