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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瑟沉迷于自己的忧伤无法自拔, 其他人哪里还能留意到, 早已都盯着一个人惊疑不定了。
他?竟是他?
就算沈炼曾被傅东离跟赵锦瑟提醒过此人可疑,真见到人还是难以确定。
这样文弱秀气的学生,真会是第二个凶手吗?
傅东离正要说话。
叶伯牙抬起头, 神色平静, 开口:“陈萱身上那六刀,是我所为。”
全场皆惊。
傅东离神色冷漠, 不经意瞥过堂上周遭,漫不经心问:“为何?”
“以情逼人做出牺牲,明知她心软,明知林家是龙潭虎穴,明知内心良善的她一旦踏入林家, 必将此生惨淡无回天之力, 可作为姐姐,依旧把妹妹推向了这种境地。”
“我出身悲苦,家中早已无亲,两袖清风,独独在学院中得一挚友,此生无求, 愿以平生荡她尘埃, 让她得以安生。”
傅东离:“以你这个理由, 让陈萱死即可, 如今有人代劳, 你为什么要下六刀, 让自己平白担上官司刑责。”
叶伯牙抬头,对上傅东离的目光,不避不让,“厌憎她狠毒算不算理由?而且陈家父母贪婪懦弱,如果陈萱只是死在家中,为了讨好林家,未必不会将错就错将已经换了身份的她送进林家,而林家林隽这样的人,哪有好人家愿意嫁女儿,既有她替补,也绝不会拒之不理。”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林陈两家再无可能结亲。”
一个惊动全程的骇人命案便是一个好法子。
“的确,这样一折腾,林陈两家基本无可能结亲,她虽顶了姐姐的身份,却也能避过林家这样的龙潭虎穴。”
傅东离言辞平淡,却惹得林家三人羞恼不已,能不能把他们忘了!
“那你为什么要闯停尸房?”
“我想确定死的到底是不是她。”
“确定了?”
“来不及,都督府早有埋伏,但我知道她没死。”
“你一直提及一个她,却不肯直呼她名字,在学院的时候,你也这般客气?”傅东离的这一声来得突兀,却不带锋芒。
然而最为惊动叶伯牙,这人的脸色终于有些微变,但还是冷静答道:“卑微之人,深藏爱慕,不敢言明坏她清誉。”
傅东离:“可以理解,陈妍姑娘的确是个身心高洁的好姑娘,值得你为之担上杀人罪名,毁了一生。”
这话意有所指,叶伯牙皱眉,盯着他,却不说话,因为不想多说多错。
事实上,这个斯文清秀的学生的确比刘渠林隽这种蠢材难对付多了,至少现在他的供词条理清晰,动机死因都说清了。
而他也的确是进入停尸房的人,这点赵锦瑟是可以确定的。
想必沈轻羽也确定了。
因为这样冷静聪敏的人才符合那晚跟她交手之人的能力,而非林隽两人。
梁荆玉开口:“那么,第二个凶手便是他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睨了左东清一眼,后者没反应,只是转着扳指。
“不过既然你已经担上如此重责,真甘心一番痴心不为人知吗?”
这还叫不为人知吗?都已经人尽皆知了!
赵锦瑟总觉得傅东离话里有话,就悄悄瞄向陈妍。
“你可痴情到临摹她的笔迹,一分不差,可曾写过晦涩深情的情诗?”
叶伯牙神色变得肃然,“傅先生,我敬你博学多才能,断案能力亦是高超,如今我已认罪,还请结案,无需多言。”
傅东离双手负背,扭头看陈妍,“陈姑娘就不想说什么吗?一个才华横溢,本可登科进士的人才,为你情深为你舍一生,你便是只言片语都没有?若是有些话说不得,写一写也可,对了,就写那篇《鹿鸣》吧。”
陈妍皱眉,抿了抿薄唇,“先生在说笑吗?此时此刻,你让我写情诗?”
叶伯牙忽然错愕,陈妍看到了叶伯牙的错愕,似乎反应过来了,面色浮上一层惊慌跟不自然,刚想说话。
傅东离:“想说自己刚刚说错了,《鹿鸣》其实不是情诗,可对?”
“先生说的是,刚刚我正想如此说。”陈妍淡然道。
“那你知不知道都督府停尸房的那具女尸的手指上有薄茧。”
陈妍神色哀凄,有透着一分疑惑,“先生此话何意?我姐姐常年练琴,手上有薄茧也是应当。”
傅东离:“那你知不知道练琴之人手上的薄茧跟常握笔写字的人薄茧是不一样的,弹琴者,右手有指甲,不是特别长得。左手一定没有长指甲,并且左手得第四指指尖靠小指得那边必有一个老茧,第四指的第一个关节处跟中指在指尖靠右得地方也会有个老茧。”
他说着比对了下自己的手指,他的手势必是极好看的,赵锦瑟初次认识他,便先是见了手,再见了他的脸。
那时便觉得他定是个“美人”。
但这样好看的手,手指上也有薄茧,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有的,因为他也是练琴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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