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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为何要将那珍贵的护符送给易家小姐?”趁着易太傅不在空隙, 元康忍不住询问妙衡真人。
那护符可是当年太、祖皇帝送给师尊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师父一直极为珍惜,随身佩带着。
珍贵吗?想到护符的来历,妙衡真人思绪微动,想起那日。
大梁立国, 太、祖皇帝登基之前数日, 对手组织了最后一波反扑,以剧毒行刺,皇帝身负重伤,幸而他当机立断, 将胸口血肉带骨,一并挖出,才幸免于难。
妙衡真人收到消息, 匆匆下山, 为其诊治。
治疗之后,他心情很沉重, 皇帝伤势虽然稳住,但元气大伤,只怕寿数大受影响。
偏偏那人听了, 满不在乎。反而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样东西,递到自己面前。
“那夜从胸口剜下来的。听闻此物能有助于道门修行,不知真假, 扔了有点儿浪费,送给真人当个纪念吧。真人是我毕生最敬重之人,只恨不能追随座下,一并修行。”
英豪一世的皇帝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笑容却依然爽朗,眼眸明亮。
望着那一小节肋骨,妙衡真人已经想不起收下时候的心情了。
龙骨确实对修道之人有神效,能稳定魂魄,提升境界。不过他并没有使用,只是在三年之后,听闻皇帝驾崩的消息后,将其制成了勾玉形状的护符。
本以为会陪伴终生,没想到在今日送出去了。
回过神来,看着徒弟,妙衡真人笑道:“此物虽然珍贵,与我并无用处,倒是留给她,说不定有逆转天机,拯救苍生的机会。”
元康惊讶了,他本以为师父是看在易太傅的面子上。怎么就牵扯到“逆转天机,拯救苍生”上了?这也太夸张了吧!那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等等,师父说的天机,是说将来大梁皇朝的劫难吗?”
之前师父卜算天机,曾说大梁有灾劫将至,甚至有倾覆之危。
但也不可能由一个小女孩来拯救吧。
妙衡真人点点头,他其实也很奇怪这种诡异的想法从何而来,但是就在看到易氏小姐的时候,突然道心萌动,感应到一丝天机变动。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念头,摸不着头绪,也无从解释。
却让他抓住这一丝天兆,将龙骨给了她。
他遗留的东西,倘若能挽救他奋斗一生的基业,岂不比留在自己身边生灰强得多。
元康正要再问,突然外头管事匆匆进门,着急道,“真人,不好了,易小姐在房内走失了。”
***
一直退到山洞角落,云舒才停下了,警惕地盯着谢景。
看到“它”没有扑上来,云舒稍微冷静了些,威逼之后又赶紧上利诱:“你只要答应放过我,我就给你很多金银珠宝,还给你送烧鸡吃。你还没吃过吧?烧鸡比人好吃多了,真的,又香又脆。而我一点儿都不好吃,煮了也不好吃……”说到最后,她音调掩不住地发颤。
谢景额头上突突直跳,他总算听明白了,这个笨丫头,竟然将自己当做是……
以他的性子,换了别人,直接扔出去都有可能。偏偏眼前只是个落难的小女孩。
最终,他沉声道:“我不是狐狸。”
云舒的哽咽声一顿,抬头望去。
谢景脸色阴沉如暴雪将临,冷峭的目光中带着戾气。云舒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挪开视线。
呜呜,还说自己不是狐狸,这择人而噬的气势怎么解释!
谢景:……他能怎么解释?
正僵持着,云舒突然掌心剧痛,是木棍越烧越短,逼近手掌。
她吃疼地扔下。木棍哐啷一声跌在地上,冒出一缕青烟。
自己没有了武器!意识到这点儿,云舒惊惧地望向谢景。
谢景长吸一口气,不看云舒,转身走到篝火边上,将烧好的热水端起来倒入干净木桶,提到树墩前头。然后又从怀中摸出两个果子来,扔到一边。
他闷声道:“先烫脚,再用它挤出汁水涂抹,可以缓解伤痛。”
说完,转身出去了。
云舒等了半天,不见他回来,才渐渐反应过来。
他扔下的果子,是药!
他烧水,是给自己烫脚的?
望着树墩旁边冒着腾腾热气的木桶,她张大了嘴巴。
犹豫片刻,终于一蹦一跳地回到树墩边上,小心翼翼坐下,将那两个扔下的果子捡起。
表皮洁白,上头还带着赤红的纹路,非常好看。记得典籍中看过这种药材的记录,叫什么赤血玉兰果的?
好像确实有活血化瘀的治伤效果。
呃……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了,他确实不是狐狸,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
云舒只觉得脸颊滚烫,天啊,她出丑出大发了!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云舒捂住脸孔,半响,又放下来。
嗯,反正也没有人看到。应该不会有人笑话自己。
除了刚才那个少年。
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谁让他那么沉默寡言,都不解释两句。
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啊!
云舒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悄咪咪探头往山洞口看了看。
少年正站在一棵树下,双臂环抱,背影挺拔,还带着一种卓尔不群的孤傲。
脚踝的剧痛打断了云舒的念头,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肿胀更糟糕了。
她赶紧脱了鞋袜,将一双小脚丫放到木桶里。想起书里记载的,这种果子的药汁,先要靠热力畅通血脉,才能生效。
热水环绕,一瞬间涌上来的酸爽滋味,云舒差点儿又掉下眼泪来。
简直人间酷刑啊!
又是咬牙,又是握拳,龇牙咧嘴忍了好半天,才没惊叫出生。估摸着差不多了,她将脚抬起来。
拿起果子,想要将汁水捏出来涂抹上去。
捏了片刻,她又发现一个糟心的问题。
果子太硬了!根本捏不动啊!
只能抬头看向山洞外头的背影。
“那个,少侠……呃,能否请您帮忙。”
谢景听着里头娇弱的像是小猫儿一般的声音,转过头去。
山洞里头,小女孩正泪眼汪汪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求人的时候,云舒姿态向来放得很低。
她正坐在木墩上,长裙撩起,露出雪玉般的小脚丫,天然娇憨可爱,惹人怜惜。
谢景挪开视线,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外貌,也不得不承认,小女孩生得特别招人喜欢。
冷硬的心肠难得柔软了些,他转身进了里头。
从云舒手中接过果子,他用力一捏。
起先两滴都落到了地上,云舒赶紧伸了伸腿,才接住剩下的药汁。
怎么这么没准头?云舒抬头,才发现谢景根本没有看自己,视线一直投向山壁。
是觉得男女有别吗?
这冷面家伙竟然还挺守礼的。云舒暗暗嘀咕。
用手指将药汁涂抹开,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从皮肤透进来,知晓这是药力在发挥效用,她不敢随意碰触,只好找点儿什么分散注意力。
“那个,对不起,刚才误会了你。”
“无妨。”谢景平淡地道。
“呃,你从哪里找来的赤血玉兰果?”听闻这药材长在深山,应该不容易吧。
诧异她竟然能说出药材的名字,谢景顿了顿,回道,“外头。”
云舒:……多说一个字会死吗?什么外头,她当然知道不是山洞里找来的。
她是真切体验到了,什么叫一句话把天聊死。
好吧,也许人家压根儿不想跟自己废话。
头一次被这么冷硬地拒绝,云舒有些气鼓鼓的,不就是误会了一场吗,小气的家伙!
她脸颊鼓起来的模样特别可爱,谢景看着,竟然莫名生出想要摸摸她脑袋的冲动。
他赶紧挪开目光,压下这莫名的情绪,返家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主动亲近人的念头。
又过了片刻,估摸着她脚踝的肿胀消减了些,谢景道:“起来吧,我送你回去。”态度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云舒照着他说的,试着站起身来。
那药汁果然神效,只是片刻功夫,无法忍受的酸痛就变成了一种钝钝的痛感,还能忍受。
眼见谢景转身出了山洞,她赶紧跟上。
走过山洞口,谢景抽出随身的短刀,从旁边树上砍下一根树枝来,哗哗几刀下去,就削直了,
云舒迷惑地看着他动作,直到木棍递到面前。
原来是给自己当拐杖的。云舒接过,诚恳地道,“多谢了。”想不到这冷面的家伙还挺体贴的。
又看到面前大树,冬日树叶都凋零了,光秃秃的枝丫上却还挂着十几个白莹莹的果子,在冬雪映衬下分外显眼。
“这些就是赤血玉兰树吗?”原来他说的外头,还真就是外头啊。
谢景点点头,他也是凑巧发现了这片树木,还有合适的山洞,才将练武功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听说这赤血玉兰树夏天开花的时节,非常好看。”
谢景想了想,点头道,“尚可。”
唉,少侠你说话超过两个字,是不是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啊。云舒悄悄腹诽着。
两人下了山道,进入峡谷。
地上积雪处处,非常难走。云舒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没多久,就开始感觉脚踝越来越疼,药效也不是万能的。
眼看着云舒越走越慢,谢景只得停下脚步。
“我走不动了。”云舒委屈地望着他,“要不你替我去报信,告诉奉天观的人我在这里。”
谢景以沉默表示拒绝,他并不想跟奉天观的人多接触,跟段无音学武功算是他的小秘密。段无音兄妹居住的别院在后山,离这里也挺远。
“要不你带我走。”云舒建议道。少年是会武功的,带着她应该轻而易举。
这个还能接受,谢景上前伸出手来。
云舒眼看着他要故技重施,将自己当大号行礼拎,赶紧抬手道:“不是刚才那种带着。”
“你抱着我。”她直白地要求。
谢景立刻拒绝:“不行。”
云舒嘟着嘴,“你是不是认为男女有别?”
谢景没说话,默认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云舒瞪着他,严肃脸,“我现在才六岁半。”
谢景:……
“我是真的走不动了。”讲完硬道理,云舒又开始来软的,水汪汪的眼睛凝望谢景,满是祈求。
她是真吃不消了,不仅脚腕疼,浑身上下摔伤好多处,就算没有伤筋动骨,只怕也青肿不堪,只是在外头不好验看而已。千金大小姐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犹豫片刻,最终,谢景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小女孩很轻,还带着甜丝丝的香味,像是一团棉花糖。谢景极少与人这么亲近,觉得身体僵硬。反正只是个小孩子,偶尔也算行善积德了。他安慰着自己。
云舒悄悄乐着,本来她还想着,实在不行,再被拎包一次也勉强忍了呢。
她抱住谢景肩膀,低头看着,少年的手臂僵持,应该是从来没抱过小孩子。但动作间还是尽力让她舒服,步伐也平稳。
从这个角度看,他眼睛真是漂亮,睫毛又密又长。虽然眼神冷淡疏离,但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呢。
又疑惑,山林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少年?扪心自问,还是狐狸精的解释更合理啊。
谢景察觉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纳闷,自己脸上有什么吗?
云舒很快开了口,“今天原本我是出来找一块玉佩的,勾玉的形状。那可是妙衡真人赏赐给我的护身符,据说超级灵验。”云舒炫耀着。“可惜被我在碑林那边不小心弄丢了,刚才我想要找回来,谁知道脚底一滑就摔下来了。”
想起勾玉,云舒还惦记着,滑下山崖的时候,她松了手,勾玉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千万别损坏了啊!只能等回去再派人搜寻了。
伴着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谢景僵硬的动作逐渐缓和。
云舒说了一路,想要套出少年来历,可惜得到的回应只有几句嗯啊,让她一阵气馁。
眼看着快到山门了。冷不丁,谢景突然耳朵一疼。
他惊诧地抬头,就看到了云舒收回去的手,还有讨好又歉疚的笑容。
小丫头捏了他耳朵?“你……”谢景眯起眼睛。
云舒尴尬地笑了笑,她现在终于确定,少年确实是人类无疑。耳朵的感觉跟之前她捏的狐狸斗篷手感不一样啊。
谢景准确地铺捉到了某人的小心思,嘴角微抽,现在能将人扔下吗?看着不远处的奉天观山门和道童,嗯,就算扔下她也不怕了。
就是因为确定平安了,才敢这么捏自己耳朵吧。怀疑自己是狐狸,她才是只小狐狸呢!
云舒讨好地拉住他衣袖,“对不起,别生气嘛。”
又道,“待会儿见见我家人吧,他们都是好人,一定会报答你的。”
然而话没说完,就觉身体一轻。她被谢景搁到了地上。
惊讶的目光中,谢景转身飞掠出去,很快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中。
云舒小手还保持着拉扯衣袖的动作。喂,都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门口的几个小道士看到了她,连忙围上来。管事高兴地吩咐着,“快进去通报,易小姐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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