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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多余的桃花

君家一行人逛街逛了一整天，回到家时老夫人和大夫人心满意足，君幼暝腰酸背痛，累得不想说话。

舒乐安正给他揉着腿，茯苓忽然捧着一封信和一个匣子过来，柔声道：“少爷，柳二少爷的信送到了。还有这个，是东澜王家李世子派人送来给您的，您看看可需回礼？”

“李世子？”在摇椅上昏昏欲睡的君幼暝睁开眼，侧首看了过去，“不用看了，直接把这东西送回去。柳砚之的信给我。”

“是。”茯苓应着，把信送到小少爷手里，捧着匣子退了出去，把礼物还回给东澜王府。

君幼暝撕开信封，取出里头厚厚的一沓信纸，口中吩咐道：“乐安，准备纸笔。”

“是。”

君幼暝坐在灯下，一边读着柳砚之的来信，一边想着自己该怎么回，忽然间想到白日里那个李越人看自己的眼神，笔尖顿住，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不太会看人的眼色，小说里描述的那些眼底浮起各种情绪、脸色一变、目光一冷之类的，他全都不会看，只会看眼睛和脸的颜色是否病色。

但今天李越人盯着自己看时，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太舒服，寒毛直竖。

笔杆子抵在下巴思考片刻，君幼暝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和柳砚之说了，反正说了也没用，李越人也没做出什么恶心人的事情，就眼神古怪了点，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特意和别人叨叨。

“乐安，”他仰头望向站在一旁的舒乐安，一双杏仁眼在灯下清澈剔透，纯净得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你会不会做防身的小机关？比如袖箭什么的，我想要。”

“会。”舒乐安点点头，“明日我便给您做几件趁手的机关。”

君幼暝点着头嗯了一声，继续趴回桌子前，给柳砚之写信。

君狸奴平时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无论是和别人说话，还是给别人写信，都是如此。

远在漠北的柳砚之难得有空在静边大将军府里休息，穿着一身明紫色夹绒衣裳，手边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旁边小泥炉火舌燎舐，咕咚咕咚地煮着茶，热气袅袅。

他坐在满室茶香里，认真地看信，仿佛通过信上寥寥数字看到君狸奴在燕都的一举一动。

看到君幼暝在信中说啃他寄过去的牛肉干啃得嘴巴痛时，柳砚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几乎要被壶中沸水的声音掩盖过去，随着腾腾的热气消散。

“砚之哥哥！在看什么呐？”

娇娇软软的少女声音传来，柳砚之头也不抬，把信纸翻过一页，淡淡道：“家书。”

穿着兔绒夹袄的少女趴在窗台，望着屋里的柳砚之，撅了一下嘴，“你难得休息，都不出来和我玩吗？”

“我难得休息，为什么要陪你玩？”柳砚之又翻了一页信纸，端杯喝茶，“你无聊就去练琴练绣花，成天瞎跑做什么？”

“我哪有瞎跑？”少女陈婧娴不满地拍了一下窗台，嗔道，“你才是整天瞎跑，回漠北都这么久了，都没好好陪过我！爷爷忙，你也忙，我今年的生辰都没人记得……”

“你知道我们忙，那还抱怨什么？”柳砚之手里拿着君狸奴的来信，难得对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有点耐心，“你的生辰或许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恕我直言，在我看来并不是很值得惦记。”

柳砚之对这位貌美的大小姐向来不假辞色，甚至有点毒舌。柳砚之很敬重陈老，但也打从心底觉得陈老爷子不会养孩子，在漠北这种环境都能养出一个娇气天真的大小姐，也真是匪夷所思。

陈婧娴并不是陈老的亲孙女，是十多年前在月光河边捡到的。漠北有不少大炎人与蛮人的混血儿，陈婧娴也是这样的混血，只可惜她生身父母在她还没断奶时便抛下她，不知所踪，在河边被无儿无女的陈老将军捡回来，带在身边当亲孙女养，一口一口羊奶喂大了。

陈大小姐在柳砚之这里碰壁也碰得多了，被冷飕飕地毒舌两句，依然会委屈得眼眶红红，但已经不会再哭着发脾气，撅了一下嘴踢了墙壁一脚，继续趴在窗台上不挪窝，和屋里的柳砚之说话：“我绣了一个荷包，待会儿给你。”

“我不要，给元帅就好。”

“爷爷的我也绣了，还特意给你做了一个。”

“我不戴荷包。”柳砚之依旧一眼都不看她，注意力基本在手里的信纸上，“你不必想着给我东西，我不缺。有空的话多关心一下元帅，他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家人。”

陈婧娴张张嘴，想说在她心里他也是家人，但心里那份羞涩让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不开心地跑了。

柳砚之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这才松了口气，把看完的信细心整理好，放在一个檀木匣子里，用小银锁给锁上。

“将军！”

一道黑色人影龙卷风一般刮了过来，哐当卷进屋里，匆匆禀告：“西北营传来加急密信！”

柳砚之一怔，接过密信，发现信封已经拆过，便知道陈老将军已经看过信了，立即把信取出，迅速浏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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