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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医生给了个算好的消息，于简睡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能感知到疼痛了，算是个要清醒的迹象，但也不能完全肯定。

裴任凌那颗在水里挣扎沉浮的心，终于拥到一小块浮木。

病房窗台外的木枝，在寂寥的冬夜里，抵抗着寒风，兀自颤抖。

闹市街旁的腊梅，在人声鼎沸的月光下，绽得欢快，芳香浓郁。

几多欢喜几多愁。

裴任凌坐在病床边，整理新的策划案。

许是盯着电脑久了，眼睛稍有些疲乏，他揉了揉眉心，低下头低低叹了口气。

他闭了一会眼睛，视线落回于简身上，病房里，这会只有药液滴落的声音，明明细到听不清，又莫名让人觉得沉重。

裴任凌随手扣上电脑，捧起于简的手，小心翼翼，在腕骨位置亲了一口。

于简手背输液，打了留置针，两只手都有青紫的痕迹。

裴任凌谨慎的不行，就担心自己碰到，于简会疼。

他觉得于简能听见自己说话，所以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沉重：“于简，我的工作不能落下，后天有航班，要去谈这一次的策划案。”

“我，我……”

话语在喉间辗转，几欲吐出，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尝试着克制的那种极端的厌恶，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心底的躁抑几乎是同时出现，让缭乱的呼吸愈发难平静。

男人面色不太好看，他抿紧唇，微带歉疚的望着于简，低低道了声抱歉，起身出了病房，背抵着走廊的墙。

这段时间，心理诊疗一直持续进行，他有在努力。

他希望于简醒的时候，他能相对坦然的去回应于简的感情，不再逃避，不再用极端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可现在，他连简简单单朝于简迈步都做不到。

不知道杵着站了多久，身子都僵了，他才把如鲠在喉的话语，无声的念了一遍。

“我想，你醒了以后，我们可以把合约解了……”

“谈恋爱吧。”

——可他没能说出来。

抗拒和渴望，两种对立的情绪摆在天平上，僵持着，不上不下，每当非要计算出哪个更为强烈时，心脏就开始撕扯着发疼，让他思绪中断。

这种身不由己，他数不清体会了多少年。

最后是吃了药，情绪才恢复稳定。

裴任凌还是选择无声的陪着于简，在第二天夜里才临时回了趟公司。

从办公室的休息间草草装了两件衣服，托唐伊柯帮忙照顾于简，还请了看护。

可到底放心不下，一路都心绪不宁。

在去机场的路上，他眯着眼睛，半梦半醒，听见助理接了通电话，他也没在意，结果没到机场就被戚铮拦下来了。

戚铮冷着张脸，恨不得给他一拳头，执拗着不让他去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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