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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之后。
陈叙川以及一中代表队很快离开了座位。清德四中的操场恢复了冷清,只留下一张拉开的红色横幅没拆下来, 写着“全国中学生田径运动会”几个大字。
傅嘉柔上体育课时, 总能看见那张横幅。它提醒着她,陈叙川曾经在这个操场上挥洒过汗水。
想到这, 她嘴角便不自觉上扬。
下一秒,又会慢慢地垂下, 环顾身边陌生的面庞,他们和身边的人笑着闹着, 她置身于其中, 却只想见他。
同样, 遥远的另一个地方,陈叙川也挂念她。
白天时, 他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训练和学习上,保持百分之百的专注, 傍晚时独来独往前往训练室。
晚上, 靠着枕头底下那几张照片, 想着她, 深夜他在梦中见到她。
陈叙川会做形形色色的梦,全都有关于她。有时候梦过于旖旎, 醒来时,冰凉一片。
也有时候,他会梦见小时候。
俩人曾经有过交集,但那只是非常短暂的交集。那一次,是他唯一一次参加宴会, 有了与她的初见。
小时候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但这一段他像是铭刻进骨子里似的,反复在梦中出现。
“抢婚”之后的他,和她在公园。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叙川听见她问,眼前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清澈灵动,双膝并拢放在草上,白皙的小手托腮。
“我叫,,”
他说着,忽然低下头,脑海中出现了不太好的声音,“我还不能告诉你。”
小姑娘一下有点委屈,“刚才你都抢婚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
因为别人要是知道你和我一起玩,会嘲笑你的。
当然,他自尊心强,不可能直接告诉她原因,而是有些别扭道,“因为我的名字不好听。”
“好吧,等你下次改了好听的名字,再告诉我吧。”小姑娘说着,注意力又被他的手吸引了,那儿贴着好几张创口贴,斑斑驳驳的。
她皱眉道,“为什么你的手会受伤,是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陈叙川说着,将手塞进裤兜里,小小年纪的他敛起笑意,有些漠然道,“是我自己弄的,你别管就行。”
“那你以后要小心点,你贴了那么多创口贴,肯定很痛吧。”傅嘉柔瘪着嘴巴,越想越觉得痛,眼眶说红就红了。
陈叙川一下手忙脚乱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哭,但直觉告诉他,他不希望她哭,“我不痛的,我都习惯了。”
他说着,掀起衣衫下摆帮她擦眼泪,“我以前会觉得痛,但是现在早就不觉得了,你别哭了。”
傅嘉柔摇摇头,“可是,上次我下楼梯时脚崴了,都很痛,你又不是机器人,肯定也会痛的。”
陈叙川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痛不痛,只有人问他能不能滚远点,能不能别给他们丢脸……
唯一体会过的温暖,便是母亲恢复理智时将他抱在怀里,说着“对不起”,但即便是那样的温暖,在他成长过程中少得可怜。
没有人会因为他会痛而哭,这是第一次。
他鼻子有点酸,眼泪也涌上来了。但他是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在女孩子哭的时候也跟着哭呢。
想到这儿,他把眼角的泪擦掉,在裤兜里找出一张发皱的纸巾,很轻很轻地,帮她擦着眼泪。
傅嘉柔吸了吸鼻子,“那你要保证,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的手,手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要是一直受伤会坏掉的。”
“左手坏了,我还有右手。”陈叙川扬了扬右手。回头一看她,瘪着嘴似乎又要风雨欲来。
他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左手又不常用,就算坏掉也没多大影响。”
“不行,”小姑娘很严肃地摇头,“要是你不好好保护它,我长大后就不嫁给你了。”
“你知道嫁给我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呀一直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到老了也不分离那种。”她天真地笑笑。
陪伴,他从来没有奢望过的事。
这两个字,在他黑暗的世界里点亮了一盏灯,抽离了孤单的恐惧。
长大真的是一件很诱人的字眼,小时候总以为,长大了就可以拥有一切想要的。
他第一次,如此急切地盼望着长大。
不远处,有小朋友和身材高大的男人远远走来,那小朋友正是被抢婚的西装小男孩。
“我爸爸来了。”她欣喜道。
陈叙川看过去,那个男人五官温柔,脸上还有浅浅的笑意,眼睛和她一样好看,莫名地让人感觉安心。
“叔叔,叔叔,就是他把嘉柔给带跑了,”西装小男孩邀功请赏一般,语气中都透着得意,“你看,他还把嘉柔弄哭了!”
陈叙川有点慌,但他没有否认,“叔叔,我,对不起。”
“他才没有,哥哥是我的好朋友。”傅嘉柔气呼呼道,眼神童稚天真,“而且我长大后还要嫁给他的,他才不会欺负我!”
陈叙川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手擦了擦鼻尖,“叔叔,我……不会欺负她的。”
男人弯身抱起傅嘉柔,伸手摸了摸陈叙川的头,“没事,我相信你,但是,要娶我们嘉柔没有那么容易喔。”
霎时间,男孩脸色羞红,偷偷看了眼小姑娘,“我…我会努力。”
男人笑了,目光却没有任何轻视,“好。你家在哪里呀,我一起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陈叙川连连摆手,“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
“哥哥,再见,记得当心一点,保护好你的手。”傅嘉柔和他挥手。
陈叙川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中有些留恋不舍,直到她父亲抱着她进了车里。
一低头,却发现她借他的那条项链,他还戴着,没还给她。
陈叙川一下急了,他追过去。然而车子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他依然追了很久,直到两腿酸痛,他弯着腰在路上喘粗气。
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联系她。
又很担心她发现项链不见之后很着急,最后他决定回去原处等待,在公园草坪两人曾经坐过的位置,他孤零零地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
从下午,到夜晚。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他一直站在原来的位置,不敢离开。
下雨了。
他没带伞,公园里早已空无一人,孤身地坐在草坪中央,雨水湿透了他全身,路人匆匆路过,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终于,他眼睛亮了。
有车在远处停下,小姑娘撑着一把雨伞,朝着他小跑过来,遮在他头上,“哥哥,你竟然还在这里,你怎么不撑伞?”
“没带。”陈叙川身体有些僵,此刻她站在身前,才感觉身体慢慢地回暖,“你的项链,还给你。”
他全身都是是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额上,项链却一点水都没沾到。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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