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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刑狱司的路上,萧绍习惯性的给萧敄普及燕王府的生存之道,“咱们燕王府身具藩王和武将两重身份,和文官,尤其是封地的文官,之间的关系不用太亲近,不远不近的处着,别结仇就好。”
如果手握重权的藩王和封地的官员关系良好皇帝是会忌惮的,不是说害怕藩王造反,而是害怕藩王雄踞一方却不谋反。
“刑狱司的孙提刑还记得吗,那是我的先生,但我从来不会把这层关系公诸于众,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我还不会主动来寻先生。”
萧绍恬不知耻的把他和孙易单方面闹崩之后,拉不下脸去找孙易的事说成了他深谋远虑为王府前程考虑。
如果是子矜或者王琰在这一定不会把萧绍的话放在心上,可听到这话的偏偏是萧敄,不了解个中情形又心神大乱,被萧绍一忽悠就信了,让萧绍没有一点成就感。
“你等会见到郝塞准备做什么?把他打一顿?”萧绍思索着在刑狱司衙门里大人的可能性,虽然律法规定不能虐待犯人,但如果是苦主亲自动手那些衙役一定不会阻拦,可萧敄这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动手,“或者你想把他骂一顿?”
“我……”萧敄张了张嘴,有什么好说的呢,既然不能报复回去,打人和骂人都差不多,反正对他受过的苦没有一点慰藉。
萧敄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问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他会怎么样?”
“按照《齐律》来判的话应该是先施以宫刑,抄没家产,之后服三年苦役处死,国朝之初服苦役的人大都是去修路,但前段时间凉州刺史上书说这几年雨水不丰,凉州有的土地又重新变成了沙漠,想请地方驻军帮忙种树,虽然陛下没答应,却给凉州调了不少人,郝塞也会去凉州。”
这个处罚比萧敄想的要严重的多,“如果抄没家产的话,郝家剩下的两个人怎么办?”
萧绍奇道“你居然还关心他家人的死活?!”
许是萧绍的惊讶太过明显,萧敄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优柔寡断,就连儒家那群天真的傻瓜都不会以德报怨,可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她二人与我有一饭之恩。”
漂母与韩信有一饭之恩,不对,他应该不知道这个典故,萧绍停下脑补用最简单的思维去理解萧敄的话,“郝塞不给你饭吃?”
“他说他不喜欢太强壮的。”萧敄认真道。
虽然被强塞了一大堆计划外的知识,但这并不意味着萧敄就真的理解了这种匪夷所思的爱好,他一直觉得自己太过瘦弱,不光长得像女郎,身体素质也像女郎,有时候郝塞会让他在武学“散步”,武学学生不论男女都十分健康的体魄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见到燕王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将至而立之年的萧绍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俗称荷尔蒙),成功地激发了他的胜负心。
萧绍发现并且放纵了萧敄的胜负欲,萧敄比他小了整整十六岁,等到萧敄能超过他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你啊—”
萧绍使劲揉了揉萧敄的脑袋,怎么就那么傻呢?
“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萧敄停顿了一下,拒绝了萧绍的提议,“我自己去就好。”
“好。”萧绍低头替萧敄整了整衣服,把手搭到他的肩上,看向狱卒,“我儿子就劳烦阁下暂时照顾,莫让郝塞伤了他。”
“大王放心,郝塞戴着手铐脚镣呢。”
萧绍听罢拍了拍萧敄的肩,笑道“我在外面等你。”
“好。”
萧敄依旧没有叫萧绍阿耶,不是不愿,而是因为他还没有和郝塞彻底做个了断,或许,如果他能清醒的从里面出来的话,他会叫萧绍阿耶吧?
萧敄故作乐观的想着,在燕王府这半个月他其实过得很好,是他记事以来最轻松的日子了,不用饿肚子,不用喝各种奇奇怪怪的药,也没有了层出不穷的新玩具,尤其是大娘,直率阳光敢说敢做还身体强壮,简直活成了他梦中的样子。
时隔半月再次见到郝塞,萧敄出乎意料的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
郝塞比一路行来看到的其他犯人狼狈的多,看来他在牢里的生活过得十分多姿多彩。
见到萧敄过来,郝塞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不孝子还有脸来!还有脸出门!”
又是不孝!
萧敄坐到郝塞对面的椅子上,两人中间隔了两步宽的安全距离防止犯人突然暴起伤人,尽量让自己看着更从容一点,“我为什么不能来,做错事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怎么就没脸出门?”
“你懂什么?你被人强了知道吗!你已经不干净了!我有错?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你!要不是你顶着这张脸勾引我,我会对你动手吗?”
郝塞被狱卒压在位子上不能动弹,死死的瞪着萧敄,嘲讽道“你看看你身后的人看你的眼神,那是看受害者的眼神吗?那是在看一个笑话!”
狱卒……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
萧敄忍住了转头的冲动,这只会中了郝塞的攻心计,不管狱卒的眼神怎么样,他的心里都会埋下一根刺,进而疑神疑鬼,最后被自己的想象彻底压垮。
“你到现在还想害我!”
郝塞露出一个慈祥到惊悚的表情,“害你?为父怎么会是害你呢?我是在帮你,帮你看清这世间之人有多愚昧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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