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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有星亦有辰
“哥……”
半是因为紧张半是激动,纪潼的尾音抖得像风里的风筝,线在梁予辰手里。
听见声音的上一刻,梁予辰嘴角还是噙着笑的,可在看清来人之后,湖水波纹却就此淡去。
他没戴眼镜,纯黑色的昵料大衣服帖合身,手中握着双脱下的深棕皮质手套,西裤搭配素面无纹皮鞋,鞋头上还沾了一点雪。
纪潼痴痴打量着,目光从衣着慢慢移向他的脸,发觉哥哥五官线条冷峻许多,大约是又瘦了的缘故。气质已然是成熟男人的气质,褪去了少年气,也再没有往日见到自己时那抹温柔与促狭。
但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
两人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对视,一个紧张僵硬,一个无甚表情。
纪潼又喊了一声哥,指甲戳着掌心,尽量让自己争气。
“你怎么在这儿。”梁予辰眉峰蹙起坡度,一开口竟是这样一句。
“我……”
他一时紧张答不出来。
很快梁予辰就从起初的意外里回神,为自己戴好面具。他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又转身去厨房为自己倒水,背对客厅。
旁边的吴忧张着嘴看看他又看看纪潼,一脸的茫然。
纪潼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站在那里局促不堪,揪着裤管的指节泛白,嗫嚅:“我来看看你。”
玻璃杯搁在料理台上,纯净水流进杯中,屋里就这么一点声音,清晰可闻。
梁予辰没有再往前一步,倒了水也并没有喝,转过身,背抵料理台,就这样远远看着。夕阳从阳台外偷逃进来,未经允许将余晖洒在他脸上,好让纪潼千里迢迢赶来得以看清他的眉眼。
一切都很陌生,一切也都很疏离。
梁予辰将领带往西服外套里压了压,也压住某种情绪。
纪潼全身血液凝固着,心却跳得极快,恨不得当场喘起来。强自镇定了片刻,又鼓足勇气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哥哥面前抬头凝视,右手向前轻轻攥住了西服下摆。
“哥,我是潼潼。”
他用唯一擅长的办法寻求原谅,这也是早就用惯了的。
可惜梁予辰如今已不再买账。他两手分握西服领口两边,将外套抻了一下,轻而易举地抻脱了那只手。
纪潼的手猝不及防地滑下去。
梁予辰并不理会,反而侧过身面朝吴忧:“你把他带回来的?”
吴忧看见他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嘴巴张合了两下,伸食指指了指纪潼:“他说他是你的朋友……外面很冷……”
“我们不是朋友。”
他们的关系的确难以用朋友二字界定。纪潼听到这句话,眼眶登时蓄满了泪,兔子一样的两只眼睛垂着不敢抬起,睫毛上全是水。
吴忧怔愣了一下,小声嘟囔:“可你们认识,我听见他叫你哥。”
也听见梁予辰梦里喊纪潼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事,蒙受了不白之冤,本该受到表扬,不明白这般撇清态度因何而起。
“是认识,不过很久没见过了。”梁予辰平淡地叙述着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
纪潼的眼泪积成黄豆大小,接连几滴往地板上砸去,但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吴忧耸了耸肩,往厨房走去:“anyway,认识就是你的朋友。”说完将手中的墨西哥卷饼搁到一个盘子里,刚要吃,又抬起头来喊:“潼潼?”
他想问纪潼要不要吃点香喷喷的墨西哥卷饼。
纪潼闻言不得不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吴忧。
吴忧一愣:“你哭啦。”
纪潼立刻拿毛衣袖子胡乱揉眼睛,一边揉一边摇头,瓮声瓮气地说:“眼睛不太舒服。”
梁予辰始终没有看他。
吴忧放下盘子来拉他手腕:“过来吃点东西,我姐姐今天要很晚才会回来,你吃她的。”
“谢谢,不过我不饿。”纪潼立刻拒绝。
吃的是梁予辰买给别人的,他怎么好意思吃。
“真的吗?”吴忧嘴里含着一把叉子,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真的。”
“好吧。”吴忧又看向梁予辰,“我吃完要去唱歌了,让他跟你过去吧。”
“我送你去,晚一点再接你回来。”梁予辰说,“晚上没有要紧事。”
吴忧立刻挥舞叉子:“那怎么行?你有客人,我自己骑自行车去就行了。”
“我——”
纪潼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一个人待在哥哥家里等就可以,却被转过身来的梁予辰打断。
“出门打车往北三公里有酒店,我这里简陋,就不招呼你了。”
刚见面几分钟,在外面透了风的身体都还没完全暖和过来,放到以前他们连晚上吃什么都还没商量完,梁予辰就想让他离开。纪潼想不通,呆愣看着梁予辰,满眼是不可置信。
连吴忧都开始打抱不平:“他是你的朋友,来看你的,你要赶他走?”
梁予辰却不愿解释,也不问纪潼还有什么事要做,只说:“收拾东西吧,我送你下去。”
似乎再多跟他待一分一秒都觉得难以忍受。气氛就此僵住,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更冷。
许久无言后,纪潼转过身去安静穿好衣服、围好围巾,最后背上自己的那个大背囊,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下走到玄关换回自己的鞋,走前仍不忘将哥哥的拖鞋摆整齐。
手摸到冰凉的铜门把,他回过头,对吴忧说了声谢谢。
吴忧表情有些遗憾,但却没再挽留。
他又将视线慢慢移到梁予辰的脸上,心里堵着千言万语,汇到喉间却仅剩一句:“哥,我先走了……你……”
“你”字后面说不出别的了。也许是多保重,也许是抱抱我,总之一个字也没能再添。
梁予辰淡淡道:“路上小心。”
说是送人下去,可连踏出大门都不肯。
纪潼往外走,背囊太大把他的背全挡住,只露出围了两圈的大围巾,整个人像刺猬搬家,一步步消失在楼梯间。
门合上以后,吴忧气愤地对梁予辰说:“干什么啊,难得的中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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