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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以牙还牙
金舜华说完，老高怔住了。
她刚刚说什么？
靳家承又懂事，又礼貌？
这……怕不是把靳家承当成另一个人了吧？
“明乐妈妈，我觉得这中间可能有点误会。”老高的表情有些纠结，“靳家承这个人，据我所知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还经常打架斗殴，最可怕的是，他有黑道背景……”
金舜华闻言跟老高对视了几秒，紧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高老师，你觉得咱们金水市这种地方，有黑社会？”
老高被问得有点尴尬，他舔了舔嘴唇，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有没有黑社会……我确实不太清楚，但这种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且我还听说……”
“说来说去都是听说。”金舜华打断他，“高老师，您有真正接触过靳家承这个孩子吗？”
“没，没有……”
“那就是了。”金舜华浅笑，“俗话说的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高老师作为令人崇敬的人民教师，想必处事一定十分严谨，不会被那种道听途说的谣言左右。”
老高：“……”
这剧情怎么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想着金舜华可能是被靳家承的另一面蛊惑了，老高只好改变策略，把重点转移到敏感问题上。
“好吧，就算靳家承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但他跟明乐……他俩的关系，我觉得您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金舜华点点头，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老高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徐徐道：“就在昨天放学的时候，靳家承在学校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唐明乐抱起来了！就是年轻人常说的那种什么公主抱……你懂吧？”
金舜华再次点头，表情似乎是在说：所以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上个礼拜就在学校做出过反常的举动，当时靳家承把唐明乐压在地上，举止非常亲密，所以……”
老高说完，慌乱地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所以我们认为，靳家承可能是喜欢男孩子，而唐明乐，就是他的目标。”
他不确定金舜华能否接受这种事，毕竟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个gay盯上，这事儿放在任何一个家长身上都是不能忍的。
老高甚至已经做好了金舜华当场掀桌的准备，他双手护好茶杯，以防意外发生。
谁知下一秒……
“好的，高老师，我知道了，回家我问问唐明乐的想法。”
“？？？”
“怎么了高老师，是哪里不舒服吗？”
金舜华见老高的表情因震惊而变得扭曲，连忙关心地问道。
“没，没不舒服。”老高缓了缓神，努力镇定思绪，“明乐妈妈，我就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有必要问唐明乐的想法吗？他肯定是恐惧又无助的啊！这个时候做家长的就应该和老师一起，联起手来保护孩子，让他远离危险，避免伤害发生！”
相比于老高的严肃，金舜华反而笑靥如花：“高老师你也太严肃了吧，靳家承要是真喜欢我家乐乐，那肯定会对他很好啊，能有什么危险呢？再说，连我都不知道我家乐乐是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他恐惧又无助，万一他也跟靳家承一样，喜欢男孩子呢？”
“明乐妈妈，你……”
老高彻底被金舜华惊人的言论吓到了。
他活到这把年纪，还从没见过把同性恋问题看得这么云淡风轻的家长，关键是，金舜华似乎还挺希望她儿子也是gay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高老师？”
老高虽然受到刺激，但却不想就此放弃。
他其实挺喜欢唐明乐的，也希望他能好，眼下唐明乐的妈妈执迷不悟，他实在想要将她点醒。
“好吧，就算你不排斥这种事，但，早恋总归是不好的吧？”老高换了一个切入点，“明乐现在还没成年，我担心他们两个人万一碰撞出什么火花，发生点什么奇怪的事情，那……”
“他都已经十七岁了。”金舜华再次把老高的话堵回去，“高老师，不瞒你说，其实我吧，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早恋过。我跟明乐爸爸是在工作中认识的，像那些什么校园恋情啊，我没经历过，到了这个岁数觉得特别后悔。所以我打小就跟乐乐说，妈不反对你早恋，只要你能对女孩子负责，不跨过那条红线，并且不影响学习，那你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妈都支持。”
老高：“……”
“所以高老师，我也有一点想请求您，就是这段时间帮我多关注一下乐乐的成绩，至于我呢，我会多多给他普及一下两性知识，尤其是同性恋这方面的，也会叮嘱他不要在成年之前跟对方发生关系。”
老高：“…………”
“不过啊，我觉得现在影响他学习的最大问题不是靳家承，而是班里的风气。”
老高：“……风气？”
“嗯。”金舜华敛起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我知道乐乐跟他们班班长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这段时间班长又一直针对他，这让他很不舒服，回家的时候常跟我提起这件事，还躲在房间里偷偷哭。”
“有这么严重？！”老高听到金舜华这么说，不禁有些吃惊。
他作为班主任，自然知道刁宇和唐明乐那点儿事，但却没想到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对方毕竟是班长，我家乐乐也是个尊重权威的人。”金舜华微微叹息，“不过当权威得不到约束的时候，就容易造成不好的后果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回头我就去找刁宇，跟他谈谈……”
“谈话是要谈的，但是这么做也只是扬汤止沸。”
“那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呢，不如直接把乐乐换个班吧！”金舜华说着，又换上笑脸，“高老师你别误会啊，我绝对不是怀疑你的教学水平，实在是时间紧任务重，我怕我家乐乐受到某些人的影响，未来不能考上好大学……”
如此急转直下的谈话内容，让老高的脑子都快跟不上趟儿了。
唐明乐的母亲帮他申请换班？
而且，仅仅是因为刁宇？
“可是明乐妈妈，凭良心讲，每个班的情况都是差不多的，你换到别的班，也难保会出现什么问题。更何况二班又是理科重点班，你总不能叫明乐转去文科班吧……”
“高老师说的对，文科班当然是不行的，所以我想到了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哦？”
金水市二中每个年级统共只有六个班，一班文科重点，二班理科重点，三班四班文科，五班六班理科。前两个班虽然说是重点，但也不过就是矬子里拔将军罢了。毕竟这破地界教育水平有限，想稳住本科率都很难。
“我觉得，把乐乐换到五班吧，跟靳家承一个班。”
“什么？！！”
“五班是理科班嘛，他跟靳家承一起，又能起到互相激励的作用，不是很好吗？”
老高嘴角抽搐，觉得金舜华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说。
“明乐妈妈，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再考虑一下，毕竟他们两个的事已经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再换到一个班，恐怕……”
“既然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还需要故意遮掩吗？”金舜华理所当然地说，“高老师，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乐乐是个聪明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实在不行，咱们用成绩来检验，如果下次他大考成绩退步了，那再把他换回来，如何？”
老高欲言又止，看上去仍是有些为难。
今天开口的若是别人，他可能还会想办法驳回去，偏偏说这话的是唐明乐的母亲……
作为班主任，他单纯喜欢唐明乐这孩子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这一年多来，唐明乐的父亲唐万合对学校做的贡献不可磨灭。
唐家虽然不是多么阔绰的人家，但慈善捐助，翻新出资次次不落，而且手笔还不小，就算是看在唐总的面子上，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既然您已经想清楚了，那我回去跟二班的班主任沟通一下吧，尽快把这件事处理一下……”
“多谢高老师，乐乐有您这个班主任，真是他的福气！”
……
彼时，唐明乐站在门外，对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他无所事事地翻着手机，脑海中回想着靳家承今天那句说了一半的话。
他说，他不想跟他只做朋友。
后半句话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了……
唐明乐有些苦恼。
眼下靳家承的表现越来越明显，但他却还没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最重要的是，预知梦里车祸的场景总会时不时地冒出来，令他感到惶恐不安。
他不希望自己是因为某种原因才接受靳家承的示好，就像母亲说的，不能把对方的感情当成工具。
唐明乐薄唇轻抿，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动着。
忽然，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
【你的裤子洗好了。】
发件人是靳家承，唐明乐看到以后，嘴角忍不住挑起浅浅的弧。
看样子，承哥是不生他的气了。
唐明乐在对话框里敲上谢谢两个字，琢磨着要不要加个表情再发出去，忽然余光一瞥，看到一个人影像僵尸一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指尖定格，目光随之被吸引过去。
令唐明乐没想到的是，那个迈着僵尸步向这边走来的人，竟然是夏方觉。
“芳芳！”唐明乐叫了他一声。
夏方觉木然转头，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看向唐明乐。
唐明乐一惊。
“干嘛呢，见鬼了？”
夏方觉这会儿面无表情，像是中了蛊似的，面无血色，只有嘴唇子红红的。
唐明乐再仔细一看……
“芳芳，你嘴怎么破了？”
一听到“嘴破了”三个字，夏方觉像是被踩到某根神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糖糖，呜呜呜……”夏方觉张开双臂抱住唐明乐，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里蹭来蹭去。
“别装。”唐明乐半阖着眼，淡淡地说。
“哦。”夏方觉应了一声，松开唐明乐，一秒恢复到扑克脸，但很快，又有种要撇嘴恸哭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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