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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喜欢到再没力气挣扎
顾妍看着陆闻非倔强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怒不可遏来，“陆闻非，你到底要妈妈说多少次，不要和男孩子来往不要和男孩子来往.......你倒好，趁着我上班没时间盯着你的时候，在学校，在图书馆，在补习的教室里，和那些男生们混在一起........这是我跟你制定好了的规则，你从小就是答应了的。虽然只不过是越界了一点点，但是越界了就是越界了，你越界了一点就象征着你之后将要越界无数点，就跟犯罪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样。陆闻非，我是不是曾经跟你说过，你的身体里面流淌着的是陆家的血，那些是刻在你基因里的罪孽，你永远都不能、也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再走一次我们的老路！闻非！你要知道啊！妈妈这是为了你好！为了不让你再经历一次我们曾经承受过的一次苦难！你必须得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妈妈，您消消火........”陆闻非的眼眶泛着红。他的手不知所措地揪着衣角，看起来就像是个犯错了的小孩，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是此时此刻，这个犯错了的小孩，正倔强地硬着头皮迎着自家母亲责备的目光。他以前从不敢这样顶撞顾妍过，如果说他此时心里没有一点点揣揣不安都是骗人的。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着，心跳迅速得就像是激烈的鼓点，但是眼神却是那样的坚定而又丝毫不慌乱——
“妈妈，这是我的人生。”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自己胸膛中的酸涩与悲伤，好让那股酸涩的水不要一下次就从胸膛窜到眼眶上，让他再一次毫无气势地留下眼泪来。“这是我的人生，我已经很认真地想清楚了，如果我选择喜欢一个男孩子的话，我的未来应该会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这是我做的选择，我做的决定，如果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我都不会后悔，我会好好负责.......”
“你要怎么负责？你知道概要怎么负责吗？你真的有那个能力去负起那个责任吗？”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陆闻非的话。
来自妈妈的那一巴掌终究还是没让他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做的很好。陆闻非这样想。以后也要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要将其轻易让别人看见。这是陆闻非所产生的第一个念头。随后，左脸颊那股火辣辣的疼痛终于蔓延了上来，陆闻非觉得自己的嘴角好像有些疼，大概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牙齿把唇角磕破了吧。明明以前是最怕疼的，明明是一点小伤小痛就可以流下泪来的，但是陆闻非这一次很坚强地没让自己流出一滴眼泪来，哪怕紧握成拳头的手心已经让指甲嵌入了皮肉，但是起码没有掉眼泪。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陆闻非想。以后也要坚持，不能再掉眼泪了，尤其是在妈妈面前。
顾妍看着自己的右手呆愣了一瞬间。
这是陆闻非长到这么大，她第一次动手打他。顾妍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士，有时候她要给一些很不听话的病人打针的时候，或多或少地训练出了一点手上的力道。她刚刚几乎是愤怒到极致了，因此也没有任何地收敛自己的力道，也不知道刚刚那一下......有没有让他很痛？
“对不起，妈妈。”最后首先开口道歉的人是陆闻非，“我可以很听很听妈妈的话，不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遵守，但是唯独这一条，不行。”他退后一步，略微有些苦涩地笑起来，“我有很小心翼翼地想要去交朋友，不论是男孩子也好还是女孩子也好，可是他们看起来好像都不太喜欢我，我一跟他们笑的时候，他们就用水来泼我用球来砸我.......这个世界都不喜欢我，可是他确实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喜欢我的人。我啊，虽然被骗了很多很多次，多到我快要以为我已经丧失了去信任的能力，可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在想，要不然我就多信任他一次吧，一次就好，一次也好.......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喜欢他的，喜欢到筋疲力竭，喜欢到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为止。”
顾妍的胸膛沉重地起伏了一下。这是多么熟悉的誓言，带这但似曾相识的意味，顾妍曾经听过很多次很多次，这几乎是被套用到烂掉的情话。芦苇非还小，他还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大人的世界中的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大人的世界啊，你得顾虑很多很多，金钱啊地位啊权力啊他人的看法啊，又资格去追求柏拉图式恋爱的人几乎是少之又少。这种单薄的少年情感又算得了什么？那种口头说出的诺言又算得了什么？再说，男生和男生之间，是多么的令人难以启齿的关系啊，不被法律所认同，不被社会群众所认可，没有法律的规范和道德的保护，这样的爱情一文不值，甚至只能够得到无尽的上海。
顾妍是真的不愿意看见自家儿子也走上和她相同的老路，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几乎是重新振奋了一下决心，重新让自己的面色恢复冷峻。“你懂得什么？面对爱情，面对人心，你又懂什么？我不跟你废话这么多了陆闻非，如果你真的敢和男孩子继续来往的话.......你就再也不是，我，顾妍的孩子了。”
陆闻非微微瞪大了眼睛。妈妈这是宁愿没有儿子，也不要又一个喜欢上同性的儿子吗？
陆闻非的身体微微有些冰凉，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慌乱起来。顾妍说：“好好想想.......所以，现在就先出去吧——给我一点空间，如果你还把我当做妈妈的话。”
陆闻非点了点头，脚步略微有些迟疑地离开了顾妍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陈边际正在洗澡。陆闻非听着这哗哗的水声，忽然看见自己的手机闪过一阵“有信息接受”的小字，便有些不解地打开手机邮箱，邮箱里头果然出现了来信，而且还不知一条。大概是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还有人给他发过来的吧。
陆闻非几乎是一眼就将楚一鸣的名字从一堆的信息之后找到。
【一鸣哥哥：睡了吗？】
【一鸣哥哥：作业不会做的等明天带到学校来了我再来慢慢教你，近体那大家都走了这么多的路都累了，所以先趁着时间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明天我们在学校见面了之后再继续一点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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