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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上回只见过面，还没聊过，真是可惜。”

苏恒状似遗憾地说，他望着季为，“你会觉得我来找你聊天突兀吗？”

“不会。”

季为像真的不在意他的刻意亲近似的说道。

“那太好了。”苏恒似乎舒了口气，“我叫住你前还担心这样做会让你尴尬，你果然还像小时候一样心胸宽广。”

嗯？

季为不由得开始打量眼前人，想要从他的眼睛、鼻、嘴去搜索印象。

苏恒自顾自地回忆道，“以前我便常看见你和其他人同行，各式各样的朋友，即使在我们这里稍显弱小的，你也能宽容地接受他们。”

季为眉眼微挑，他从对方的话语里想起了十几年前的画面，的确，他曾经和夏爵他们，以及稍远点的魏家少爷一起玩耍。不过，他对这个站在一旁打量他们的人没有很多的印象，唯一有的，是父亲那次向苏家采买一批要紧货，他和眼前这个男孩曾坐在一起看了一下午的书。对方似乎没有他现在所表现得那么热情。

“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从加拿大回来，只联系得到孙秀，上次和他聊天时，偶然听见了你们的名字，我当时就想，既然是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现在再见一见也无妨，所以就和孙秀去了上次的聚会，没想到你们都来了。虽然和小时候变了不少，我是指成熟了很多，但还是那样亲密啊。要知道很少有玩伴能成为朋友那么久。”

苏恒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开朗，带着对回忆的一点点向往。看上去极为天真，就像是在期望抓住月亮的孩子。

但他不是。季为很清楚。他到现在为止都在和他谈轻松的，能拉近距离的话，难道他仅仅想要和他亲近？

目前看来是的。在接下来的时间，苏恒和他聊的事情大同小异。

*

大人的交流和孩子们的相仿，毕竟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这就像古时的世袭制，一代代的交际方式由长辈躬亲教导，晚辈按说的行事。

只不过，大人们的世界才没有那么纯粹，有些话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讲出来。在和大厅里的人打过照面后，季勤之走向了更为隐蔽的地方，他还有“生意”要谈。

矮胖的男人在高大男人前半步距离，看上去是平等交流的朋友，但实际上更像是车夫在为车上的贵胄服务。

“季先生，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忙，如果不是您，我手下的那些小会所也不会经营地那么顺畅。原本一些事情就该我自己处理，不该劳烦您，但这一回我实在想不到好办法……”

男人进到大厅后面的隐蔽空间，方才单纯为女儿庆生的父亲形象瞬间变为了因产业事物劳累的商人形象。

“那个行凶的孩子是财政|部某位大官的儿子，而现在医院躺着的是GPC集团的三少爷，两边都不好惹。这件事情如果一不小心闹大了，我这中间夹着的人只能被压扁。”

王公卿说着竟露出了苦相，“可这明明不是我的过失，我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服务，姑娘也是找的最好的，他们为情互相争斗，受了伤，责任却全压在我的头上，我太不甘心了，季先生……”

季勤之一路上神情淡然地听他述说，既没有露出同情的神情，也没有表现得散漫。在王公卿说完这一大段话，他才开口。

“我听说最先看上那位姑娘的是GPC的那位，而你却中途把人送去高官后代的房里？”

王公卿抹了把虚寒，“那是因为纪检部的小公子也在，您知道的，我当时只是为了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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