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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3」少女(尾)
本以为高正林一个海归,对中国的教育体系是不感冒的,没想到一堂课下来,枯燥的政治倒也给他教的生动形象,而且他举的事例多,让学生们都能理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人坚信铃声就是命令。下课铃一响,他就把说着一半的话停了,课本一夹、长腿一迈就出教室。
整个班听得津津有味却突然遇到这个变故,顿时迟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下课了。郑江目送高正林欢脱地回办公室的背影,和其他人一起无语了。宋昭诗用笔敲了敲头,表示无法接受。
“体育课内容上些什么?”郑江想到刚才高正林提到的体育课,问道。
宋昭诗一脸痛苦表情:“我讨厌体育课……”
“彼此彼此……”虽然以前做事也有当过舞男,也算是运动,但跳舞绝对和体育课没边。
“上节课老师好像说了,我没仔细听。”宋昭诗道。
“你去问?”郑江说。
她白了他一眼,拍拍前面的女生的肩膀:“诶,体育课什么内容?”那女生转过头,用痛不欲生的表情:“200米。”
“200米不算长吧?”郑江说。
那女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还是说:“我前天扭到脚了,还肿呢。”
“康复真慢啊。”宋昭诗感慨道。
“现在的药越做越差了,以前上了药第二天就能马拉松了。”那女生愤愤不平。
“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谢谢。”
等聊完,宋昭诗狠狠在他腿上掐了一把:“行啊你这死小孩,连妹子都勾搭,你男人昨晚没喂饱你么?”
“我没男人。”应该可以用“没”这个字,真没了。
“靠,419?”
“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难听了。”郑江嘴角一抽。
“呜呜呜。”象征性地呜咽了几声,宋昭诗眯眯眼,笑容满面。“诶,体育课邹德志和我们一起上的。”
“哪个班?”郑江问。
“理科班。”这个回答没什么意义。
“体育生?”
“不是。”
“成绩怎样?”
“我怎么知道?……你跟嫁女儿似的,逮我这媒人问东问西。”她托着下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想太多了。”郑江淡淡道。
“你说,他真是凶手吗?”宋昭诗轻声道。
郑江说:“不知道。”
她抬头看了郑江一眼,又低回头蹂躏草稿纸。
郑江是要杀了那个人的,但他也是不忍心的。
毕竟父母要拉扯大一个孩子不容易。经历了这么多年岁,才长成这样,再熬阵子孩子能出去工作,自己也能歇着养老了。这个过程被扼杀,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于心不忍。郑江没有对自己的亲人的任何印象,他对别人的父母们也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只是同情他们有限的年月里能够为孩子付出占了人生的大半的时间,一旦失了孩子,人生崩塌得七七八八。
只要是人,都是可悲的。郑江卡在时间的缝隙中无法轮回,又有谁觉得他可悲?
其实郑江记得的,他杀了一个人,乔装打扮去参加那个人的葬礼——那时的人穿着电视上播的古装剧里的衣服、系着丑陋的辫子。
满头白发的老人一身白惨惨的衣服,在阴沉的天空底下,在宽敞的院子里站着。他们是有钱人家,有钱人家作孽多,郑江乐此不彼。
因为富裕使他们的手不像同龄的劳苦大众那样干枯龟裂,反倒显得肥胖红润。然而那个母亲已经卸下了一身的珠宝翡翠,平时浓妆艳抹的脸只剩下一种颜色——哭得太剧烈让面孔涨得通红。双手死死地抓着棺盖,指甲盖几乎要镶在上头,撕心裂肺地喊:“我的儿——我的儿啊!”
“我要找到那个贱人!为你报仇!那个该死的贱人!”
而郑江穿着白衣藏在人群中,瞪眼看着这个镜头,心跳加速,就像接触到了不可告人的禁忌。
他当时是兴奋的。
他想跳出来对他们说,我就是杀死你们宝贝儿子的“贱人”。
那棺木中的人曾把郑江拥在怀里百般疼爱,未了,他说了一句:“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郑江才从情爱中醒来,回想起此行的目的。
侧头靠在他的颈间,郑江亲吻着他,想到那个女子,问道:“你还记得梨香吗?”
“……好似记得。”郑江没抬头,但也能猜到他飘忽的眼光。
“你待她如何?”
“这……父母说,门户不当,不让我娶。”
郑江轻笑。
梨香一个女子,未婚先孕,他不纳她,便被家里逐了出去,流落街头。她数次上门,却被赶走,而他也再未见她。
“她死了。”郑江说。郑江想到那一天她临盆,难产,郑江说他去找产婆,她痛得拉着郑江,他怎么也脱不开身。触目惊心的一地一地的血。
“我恨,我恨——”
“这个薄情的人,我要他死——”
她惨叫着,挣扎着,血流尽了,也就消停了。
“死了?”而她的男人此时抱着亲眼见证她死亡的郑江。
“她真的是爱你的。”
“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他的手抚着郑江的头发。
郑江笑着,从床被里摸出早已备好的剪刀,一下扎进他的腹腔。
“她死前还念着你……”
“你这是……”
“她真的很爱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
“既然她为你死了,你又何妨为她去死?”
“我不要死……”
郑江狠狠地用手中的利剪搅动他的身体,汹涌的血液像温水一样冲刷着手。
郑江痴迷地看着他因痛苦扭曲的表情,身体挣扎着,破碎的脏器和温热的血液从豁口里滚出来,快乐极了。
郑江那时想对那父母说的就是,你们的儿子也是个贱人。
郑江期望的是那个男孩不会是凶手,但他也不想让李思羽死的这么无辜。
但他一瞬间还是想通了。
扼杀别人生命的人就不要畏惧有人扼杀他的生命。
体育课的时候高正林还是那身衣服那双皮鞋。这个文科班因为身体不好的女生居多,对体育课也有莫名的恐惧,所以每次上体育课都要班主任监督。
虽然高正林的样子不像来上体育的。
做完准备运动,体育老师隔着十几米对另一个体育老师喊:“我这班考二百,借个道给我!”
对方也喊:“四五六!”
体育老师点点头,对学生们说:“我们就四五六道。”
班里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男生们先考,女生们就散在一边看他们。高正林也混在女生堆里,一群小女生一会儿看考试,一会儿勾搭他,忙得很。
宋昭诗倒是不比其他人那样说没几句笑得东倒西歪,神态自若地狠狠扯了扯高正林的衣摆。女生们错愕地看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高正林依然笑着,微微弯下腰——他比宋昭诗高了不少,把耳朵靠近她的嘴。
“真懂事——邹德志的班就在那。”宋昭诗挑挑眉,指了操场某个角落。
高正林顺着她的手指眺望,一会儿道:“你带我去指证一下吧。”
“放屁,你给我代考?”宋昭诗故意恶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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