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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5」眼泪(中)
向俐的父母死的早,她头上只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姐姐,叫向婷。
向俐今年刚考完高考,准备去读大学,她的姐姐也读大学,要上大四了。
因为早亡的父母,向婷不得不背负支撑一个家的重担,同时打工挣钱补贴家用、筹集学费。向婷很聪明,也很疼妹妹,为了妹妹她几乎不择手段。
这样,她被一个黑社会的半退隐老家伙看中,收为义女。因为她心狠,手段毒辣,做事利落。老家伙人称海爷,特别疼爱这个女子,亲人的疼爱。海爷不但养了她读书,还暗地里给向俐补助。
海爷干了一辈子坏事,死前要给自己积点德,给继承自己位子的义子提供点人才——海爷不育,所以他偏爱有能力的孩子。向婷在江湖里滚得一身脏,杀了不少人。她被叫做“毒娘子”,因为她擅长用药品去杀人。海爷保密工作做的好,义子也袒护向婷,所以基本没多少人知道她是混黑的。
向俐知道,她用那钱也不安心,就想把父母留下的一件据说是祖传的玉牌给海爷送去,谢谢人家的恩惠。向婷有玉石过敏,玉牌一直是向俐保管的。
向俐把玉牌放桌上,想等会包起来给自己姐姐,叫她去送给海爷,自己转身去找东西来包。回来时她却看见向婷若无其事拿着那玉牌,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不收好?”
向俐脸色大变,赶紧叫她放下,火急火燎地去找抗过敏药,回来却看到向婷非常正常——没有奇痒难忍的红疹遍布在她的手上,反而非常困惑地看着自己。
向俐脊背一阵寒意。
向婷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她理解。
向婷忘记了那个玉牌是哪来的,她理解,因为向婷从没看过,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向婷那可能导致她因为强烈过敏反应而死的的玉石过敏症居然不药而医!而且向婷的表现很明显——她不知道“她”有玉石过敏症。
向俐不敢说,因为向婷的身份,也因为米柳的身份。
她就一个人走到街上,哭倒在雨里。向婷被调包,屋子里的人是谁?
真正的向婷又在哪里?
郑江醒来的时候,看到米柳正在他床边坐着刷微博。
“米柳……”郑江叫她,发现自己浑身不像晕倒前那样不协调,活动自如。
“低血糖?低血压?”米柳用怜悯的目光看他,“生孩子的后遗症。”
郑江满头黑线:“滚。”
“小江江,不能对你屈指可数的朋友,括弧,活着的、年轻的,这么凶残。”她捂着脸旋着身体,装作娇羞的样子。
郑江冷冷地问:“你今天不上班?”
一听到这话她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半晌才把手拿下来,恶狠狠地盯着郑江道:“请假有意见?”
“大姨妈?”
“我家小江江大姨妈。”
“好吧给我解释一下。我生病了?”郑江决定跳出这个话题。
“给你量了血压,正常。鉴于你拿毛巾之前吃了东西,低血糖的可能性也不高。文康说大概就是短暂性的抽风、癫痫、羊癫疯之类的吧?”米柳道。
“我不太信这个论断,你呢?”郑江道。
“我觉得你大概是被人扎了小人。”米柳一脸担忧。
“我觉得你的小人一定稻草不够了,否则为什么你的小人是空的脑袋。”
几下叩门,米柳咬牙切齿道:“进来!”门把被迟疑着扭开,向俐小心地探进头来:“小江醒了?”
“醒了。”郑江没看她。
“没事了?”向俐把门彻底打开,走了进来。
“没事了,我还要去打工。”郑江解着衣扣,打算换身衣服。
米柳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人家小女孩还看着呢,你这臭不要脸的东西。”
郑江趴在床上哀号起来:“我不一男人么,给看了又不亏,人家跳水运动员就一泳裤都没人说他们耍流氓。”
米柳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旁边的向俐已经笑红了一张俏脸。
“哎,江哥,你在哪打工?”向俐缓口气问道。
郑江接过米柳扔来的衣服,道:“夜店。”
“那可是很乱的。”向俐瞪大了眼。
“那是对女孩子而言的,男人很安全的。”他说,顺便瞄了一眼憋到内伤的米柳。
行吧,老子去的gaybar,男人比女人更危险。
“那也得小心吧?不是打架什么的,工作人员很受累的。”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
“你想多了,哪有那么乱。”郑江起床穿起了衣服。
现在是下午了,他错过了一次午饭,但算算时间也够得着晚饭了。能在家吃就吃,他也不喜欢出门吃东西。好像看出了他空腹的窘态,向俐连忙道:“我去给你热点吃的。”郑江点头同意,等她离开,他却立马抓住了米柳:“这人怎么冠冕堂皇地在这过了!”米柳作出一副痛苦挣扎的样子:“啊啊啊你没看到她无家可归很可怜的样子么!”
“妈的,你看那眼神!跟我看男人一样!”郑江愤怒地扯她的衣服,当然,不是脱。
她涎着脸,讨好地道:“换个口……”
郑江黑着脸打断她:“换你爸也不要!”
她立刻翻脸:“日,你还想要我爸?!”
“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郑江已经发觉这又是个没营养的对话了。
“干啥?”
“燃烧生命!!!”
米柳收敛了嬉皮笑脸,端端正正坐在他床上,问:“接下来你怎么办?”
“当然只能调查她姐姐的事了。”郑江说。
“具体的事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调查?”米柳问。
郑江反问:“你不是警察么?”
米柳恍然,然后微微一笑:“坏孩子。”
“你赶紧吧,我要去泡吧了。”郑江翻白眼。
“别急,先吃了饭吧。”米柳看那半掩的门。
郑江想到那灵魂出离般的疼痛,打算告诉她:“米柳……其实我晕倒的时候,我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
“……?”
“……”郑江放弃了。
这个世界太多离奇,郑江想知道那个要将他拉走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拉走他的是谁?带他去哪?
他疑惑的是自己居然不会对未知的未来感到恐惧,好似自己已经明了,自己不会拥有未来。正如他迷离的过去,空洞得像伪造的真实。郑江在想,有没有人一直注视这一切,自己只是他的跳梁小丑。郑江不信教,但是他相信有个如同上帝的存在,那个人会惩罚他的罪行——在他每一次复活后,注定他无法得到一个真心超越友谊的人。
而真实无法逃避。
吃完饭,洗完澡,自己就该去工作了。房间内,郑江在米柳的注视下脱去了所有的衣服,赤裸着站在地上,张开双臂cos十字架。她已经揩去睫毛膏的睫毛其实也很长,扇子一样扑扇几下,刁钻的眼光在郑江身上扫射,半天才说:“没胖。”
“能胖才有鬼。”郑江说。
“你都好几个月没死了。”她幽幽地道,走到衣柜那翻着给他穿的衣服。
每次死后他的复生都是固定的——死前的伤疤、瘾都会消失,就连剪短的头发都会生长回一定的长度,郑江永远停留在一个未知的时刻。
“要不要穿内裤?”她突然问。
“……要。”
从一开始的害羞,米柳已经进化到看到郑江的裸体已经无动于衷的地步。好吧这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呢?
她随手丢给郑江一条黑色镂空三角裤,郑江抓住又丢回去。衣服丢来丢去让房间里的尘埃飞了起来,弄得米柳打了几个喷嚏,这才老实。
她给郑江准备了一件印了一些白色英文字母的黑色圆领衫,一条黑色的低腰修身裤,在郑江脖子上挂上处理过的十字架项链,给他的手系上手链,系上白色的腰带。她喜欢把黑色用在郑江身上,她认为黑色很能展示人的身材。
米柳弄着他的头发,说:“郑江,你被我打扮得这么漂亮,勾引的男人一定也要有品。”
郑江默默看着镜子里那个dress-up游戏玩太多的女人——“我这是去工作不是去卖肉。”
“咦你不是去gay吧当MB么?”她手一抖,揪了一下郑江的头发。
郑江无奈地说:“我已经当了一个月的酒保好吧?”
“酒保也能滚床单的。”米柳振振有词。
“……我真的暂时不想被男人碰了。”郑江郁闷地说,一想到一些客人没有找到心仪的人就喜欢调戏酒保,其实酒保也很难当。
他不和其他的酒保,他们有的因为是gay,所以会有点放纵自己,挥霍年轻。他是活得太久自己都腻了,所以也没什么“放纵”可说,至少不会跟他们一样,有人勾搭就会开心地去开房。酒吧里也有直男酒保,他们对待骚扰很有一套。一些是干脆坦白性向;一些是说自己是学生,只是打工的。
一般人听到“学生”就会放弃了。
这样,除了弯掉的酒保已经去滚床单了,直男酒保礼貌地拒绝邀请,就剩下郑江这个弯的单身的又死也不肯上床的酒保了。其实郑江不怕染病,死一次就行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男人实在没有兴致,或许他今晚真的该去跟男人上床?
郑江看着还在忙碌的米柳,后者收到我饱含深意的目光露出了疑惑和恐惧的表情。
“给我打扮性感些,我想和男人上床。”郑江伸出右手,翘起手指,用中指指腹擦过下巴。
米柳眼睛一亮,笑容满面:“你放心,我让你性感到——每个看到你的男人都想狠狠操你……”
正如郑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会真正死亡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米柳这么想看他被操的样子。难道是她对他的怨念太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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