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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剑门的宗主江锦此刻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临仙帝王会跟他们一起回来。
原来是打算拿他们当人质的。
可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位齐昌帝君根本不是他能惹的, 更不用说此刻另外三位渡劫大能全都到了。
江锦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九剑门竟然能聚齐四块大陆的霸主, 而且还全是为了他师弟来的。
此刻，九剑门的主峰大殿, 除了主位上坐着的齐昌帝君, 东南大陆的石斌帝君、北部大陆的容修木, 以及极地大陆的女主冰淇全都到了。
他们是这个世界中最顶端的存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完全没有任何限制。
齐昌的手指已经完全恢复, 他懒洋洋地靠在宽大舒适的躺椅上，看着另外三个人, 淡淡道：“既然你们都来了，想必我们收到了同样的任务。”
石斌微微皱眉，沉声道：“你们可曾看过如今的澄山？那样的力量完全已经超越了渡劫。你们有没有想过, 或许我们跨出最后一步的关键, 就是这位谢真人。我觉得, 恐怕不宜与他为敌。”
“不错, ”冰淇点点头：“既然这位启剑峰主可以跨过去, 说明界门已开, 我们自然也可以。”
“至于任务，”冰淇看了四人一眼：“期限之内，只要我们能成神，还怕它扣天赋值？难道你们还没有这个自信？”
容修木也表示同意：“之前东南大乱, 齐昌你也在西部挑起了大战，两块大陆死伤至少数十亿。虽然能量确实更为混乱，然而世界并没有任何崩溃的预兆。或许，我们还需要依靠这位启剑峰主才是。”
齐昌默默地听完三人所说，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其实几天前，我的想法与三位并无不同。”
“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齐昌坐起身，神色有些严肃地道：“他叫墨柏怜，是九剑门宗主的弟子，修为不过化神而已。”
“说来可笑，”齐昌缓缓道，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笑意，“他用了一个隐匿的法器，偷偷摸进了我的房间，打算刺杀我。”
房间内的另外三人却突然间笑了起来，“杀你？化神期？”
“你杀了他？”冰淇随口问道。
“我没杀，”齐昌站起身，道：“因为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秘密？不会是系统吧。”石斌突然笑道：“我以前碰到好几个想告诉我秘密的，全是这个。”
“不，”齐昌道：“是关于启剑峰主和他的徒弟的。”
另外三人一愣，眼中多了几分专注。
“启剑峰主谢希林，还有他刚收的关门弟子南晨，他们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齐昌缓缓道。
石斌却有些不解，“什么意思？我们很多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他们两个不同。”齐昌继续说：“他们的名字、相貌，甚至谢希林的修为，都是他们的原身。”
“所以，谢希林之所以能跨出那一步。”齐昌环视三人，缓缓道：“应该是来自原世界，他并不是在圣元大世界中修炼成神的。”
房间内突然一片安静。
“这怎么可能？”石斌依旧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不是死了之后才能进入吗？我从来没见过原身穿越至此的。”
齐昌看了石斌一眼，一挥手，房间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全身是血几乎筋骨尽折的年轻男人。
对于想杀自己的人，齐昌并没有任何留情，之所以留了他一命，不过就是还有用罢了。
墨柏怜全身剧痛地躺在地上，后悔得简直想杀了自己，可是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要兑换出一颗灵丹，立刻就会被拿走，就算运气好吃下灵丹，身体只要一恢复就会再一次被完全打断。
墨柏怜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直到现在，他才突然觉得过去南晨对他的不闻不问简直就跟天使一样……
齐昌低头嫌弃地看了地上之人一眼，淡淡道：“把你知道的，全部再说一遍。”
墨柏怜早已被齐昌的凶残吓坏了，闻言立刻道：“南晨和谢希林与我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他们之前就是神级了……”
他不敢隐瞒，赶紧一五一十地再说了一遍。
三位渡劫大能听完，心情顿时落到了谷底。
“所以，壁垒并没有打开。”石斌失望地道：“但是他能出去。”
房间内静了静，这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冰淇站起身，在房间内慢慢地转了几圈。对于这位极地大陆的女王来说，长期被压制的修为让她极为烦躁，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任务是杀了谢希林。”冰淇声音中带了几分寒意：“奖励虽然是天价，可是对于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杀了他……”冰淇沉声道：“会怎样？”
“他身上的能量，是否能击穿世界壁垒？”
“他的意识，是否是永生的？”
“既然他被整个世界所排斥，那么他为何直到今天什么事都没有？”
冰淇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然后突然转头看向齐昌：“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杀得了他？他可是一出手就伤了你。”
她虽然自信，但并不觉得他们能杀掉一个跨越了神级的人。
“你所有的问题，我都不知道。”齐昌挑了挑眉，冷笑道：“但难道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无法跨越神级，就必须留在这个世界。”齐昌冷笑：“既然摆脱不了这个系统，难道你们愿意天赋值清空，那样或许连境界都保不住。”
“没错！”一直没吭声的容修木接了一句：“我们必须动手。”
他瞟了齐昌一眼，突然笑了笑，道：“齐昌，你已经知道这么多天了，不可能没有计划吧？”
石斌和冰淇立刻转头看了过来。
“之前我试探了一下。”齐昌坐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低声道：“这位启剑峰主，并不是没有弱点。”
“虽然他完全不在意宗门，但是，”齐昌的目光扫了地上的墨柏怜一眼，道：“正如这人所说，他真的很在意他的那位小情人。”
“甚至可以说得上……视若珍宝。”
“所以，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齐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笑，道：“因为他的那位小情人如今不仅失忆，实力也大降，看上去，非常好对付。”
……
南晨和谢希林离开后，直接去找了宗主江锦。
江锦就在之前被齐昌扔下去的飞船中，因为得他所护，因此里面的人并没有太大损伤。
“谢师弟，”江锦如今也知道了齐昌不安好意，心中很是恼怒，问道，“你可还好？”
“无事。”谢希林应了一声。
“齐昌之后，另外三位帝君恐怕也会过来。”江锦问道：“师弟可有打算？”“无妨。”谢希林的目光在江锦附近的弟子中扫了一眼，突然问道：“墨柏怜呢？”
“他在齐昌手中。”江锦叹气道：“我也不知他为何跑去刺杀齐昌，事发突然，我也救不得他。”
南晨听了微微一愣，男主这是要完了吗？
他的运势呢？
不用想南晨就知道，刺杀齐昌肯定是墨柏怜的任务。可是他都没有脑子的吗？这样的送死任务也往前冲……
再想想今天被他揍了一顿的女主，南晨突然觉得，小黑这本书的主角们怕是都快凉了。
“西部大陆整个都乱了。”江锦继续道：“比东南大陆还惨，修士恐怕死伤数百万了，凡人更是不计其数。”
“我完全不明白那位帝君是要做什么。”江锦低声道：“几十亿生灵瞬间灰飞烟灭……”
“他们想破境而出。”谢希林冷笑道：“扰乱世界发展，模糊规则，期望能……混水摸鱼。”
他的话音刚落，南晨还未接话，突然感到地面猛地一震。
“怎么了？”南晨有些惊讶。这个世界又没有火山和地壳运动，哪来的地震！
谢希林没说话，一把抓住了南晨的手。
一瞬间，两人的精神体已经到了世界之外。
南晨向下看去，只见西部大陆不知为何，竟然开始碎裂开来，分裂成了无数的板块。
其中有一些较小的陆地，甚至开始塌陷，渐渐向海中沉去。
南晨心中大惊，他的注意力瞬间沉了下去，贴近了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西部大陆。
这是整个圣元大世界中最大的陆地，上面生活了数百亿的人类，更有着数不清的城市和仙山。
可是如今山崩地裂长河倒流，一座座城市在人们的尖叫声中坠入了深渊，巨浪飞快地淹没了剩余的土地。人们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抗拒，无数飞船腾空而起，留下满城在绝望中奔跑的普通凡人。
南晨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一时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无数的灵魂熄灭，断裂的生命线仿佛一根根绝望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逸散而出的灵魂力量让整个世界都开始了颤抖。
南晨突然明白了这场灾难为何而来。
这是无数在大战中消亡的亡魂的力量，它们的能量一点点地沉入了地底，最终酿成了整个大陆的毁灭。
齐昌，这就是你们要的吗？
南晨突然从心底深处感到了无比的愤怒。
下一刻，他的意识猛地被谢希林带着，回到了身体之中。
南晨睁开了双眼，猛地转头看向谢希林，咬牙骂道：“那群混蛋！”
“他们来了。”谢希林一把搂住南晨，两人的身形一闪，出现在了上空。
在他们的四周，不仅齐昌来了，还有两男一女能量同样极为强大的渡劫大修士。
四人手中各有一把长剑，剑身猛地一亮，幻化出无数剑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剑阵，将两人围在了正中。
剑身再度亮起耀眼的光芒，无数电光跳了出来。
南晨的皮肤顿时感到一阵刺痛，抬头向上看去。
“他们在引动天雷。”谢希林突然放开了南晨，道：“你在下面等我。”
南晨还没来得及点头，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数百米外。
剑阵外，齐昌的眼睛微微一亮，余光瞟了远处的南晨一眼。
……
南晨刚站稳，目光四下一扫，发现谢希林正好将自己送到了主峰的大殿外。
他的目光一转，惊讶地发现殿门外的地板上，竟然躺了一个人。
那人全身都是血，整个人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
“墨柏怜？”南晨一眼就认出了男主，他上前几步，低下头，精神力飞快地探查了一下。
经脉尽毁元婴溃散，识海也遭到重创，基本算是没救了。
他有些惊讶，这男主一直气运护体，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就在这时，整个天地猛地一亮，随即，巨大的轰鸣声降了下来。
南晨回头一看，只见一道手臂粗的闪电从天而降，落在了谢希林身上。
他下意识地一声惊呼，脑中却立刻传来了谢希林的声音：‘我没事，不用担心。’
南晨立刻长出了一口气。
巨大的闪电一道接一道地落下，即使离得这么远，南晨依旧感觉到了头皮一阵发麻。
想了想，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伞。
这是从小金熊的家中得到的灵虚伞，可以承受天劫时的雷击，正好挡住了这些散落的闪电。
他并没有离开地上的墨柏怜，就这么撑着伞站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远处的谢希林。
雷击越来越厉害，整个天地之间似乎布满了无数电网。然而在灵虚伞下，仿佛开辟出了一个静憩而安全的空间一般，将下方两人护在了其中。
墨柏怜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漫天的闪电，突然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安全感，似乎身上也不那么痛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生命中最后的这一点点温暖，竟然是南晨给的。
他渐渐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想起了爷爷奶奶，想起了衣食无忧的快乐童年，想起了他曾经异常憎恨的姐姐……
同时，他也想起了他最该想起的一件事。
他和姐姐，其实一直欠了另外一对姐弟。
“南晨，”洛赟喃喃地道：“对不起。”
“嗯？”南晨有些奇怪地低下头，看了地上的男主一眼。
洛赟似乎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南晨，他发现南晨其实长得非常好看，想必他的姐姐，也一样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对不起。”洛赟看着南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姐姐，一直都忘了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南晨眼睛猛地一缩，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人，“你是洛赟？”
他的记忆中并没有洛赟，但是听谢希林说起过。
“你怎么会在这？”南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洛赟的手腕，并没有天网手环。
“我已经死了。”洛赟低声道：“刚进任务就死了。死后突然被一个系统绑定，来到了这个世界。”
南晨看着洛赟满身的血，微微皱了皱眉。他当然是很讨厌这对姐弟的，从小就讨厌，何况在谢希林的口中，这对姐弟之后对他可一点也没客气。
“呵呵，”洛赟突然低声笑了笑，随即触动了伤口，脸色微微一白，他喘了几口气，才接着说：“我曾经以为自己的好运来了，终于轮到我来当世界主角了……”
“可惜最终才知道，这不过就是一个玩笑罢了。”洛赟看着南晨，缓缓道：“南晨，我告诉你，那个齐昌，也有一个系统。”
“不仅仅是齐昌，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都有。”洛赟吸口气，继续道：“他们的任务，就是杀了谢希林。”
南晨睁大了双眼，转头看向了天空中被电光环绕的谢希林……身边的四个人。
他们都有系统？
原来这个世界不仅男主女主，这四个大佬也有系统……
他的目光突然一凝，不对，或许远远不止这四个人！
好像那个莫名其妙总在提醒自己离开谢希林的怪人，他身上没准也有一个。
或许这个圣元大世界中，无数人都有系统！
难怪这个世界的气运这么混乱……
谢希林说过，在天网中，善行确实会得到气运，拯救生灵，往往会获得功德。
但这个世界，似乎只有系统自己定义的善行，才能得到气运。
气运从何而来，自然是从别人身上抢夺而来！
所以伪善者渐行渐高，而真正对世界付出了善意之人，却往往霉运缠身。
长久以往，世界中的恶意越来越大，善心日渐消亡，整个世界仿佛一个入不敷出的大窟窿一般，渐渐失去了生机。
“南晨，”洛赟低声道：“我要死了。临时前，我想为你做一件事。”
洛赟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已经无比清晰地感应到了死亡的降临。
南晨低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对于洛家姐弟，他真的没有任何同情心。
“你想不想，杀了系统？”洛赟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可以把它引过来……”
洛赟闭上双眼，开始在心中召唤系统。
他知道系统很忙，平时经常很久都不会回应。
但是，这一回系统一定会来。
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系统一定会在他临死前，过来回收那块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玉牌。
他真的非常厌恶这个系统。因为他曾经真的相信，自己成为了天运之子，将会站到世界的最高处。
然而，一切都是谎言，他不过就是系统控制下的一个玩偶罢了。
洛赟突然觉得很累，他觉得越来越困，仿佛就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墨柏怜，你所问何事？’
洛赟没有回答，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捏碎了掌心的玉牌。
……
就在玉牌破碎的那一刻，南晨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一股庞大的意识突然从玉牌中爆发出来，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越来越清晰，渐渐变成了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看上去甚至还有些虚胖。
中年男人低头看了看地上洛赟的尸体，转头看向南晨，突然呵呵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是你杀了他吧？果然啊!这个灵魂可是从你们两个的世界过来的，当初我就发现他和你有仇，特意挑了他过来还以为能把你这偷渡客干掉，结果竟然反过来了。呵呵，可真是太没用了……”
“你就是系统？”南晨上下看了一眼，说实话，真的觉得有些伤眼。
“哼，系统那是他们的叫法。”中年男人得意地道：“我是世界意识，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天道。”
“这个世界就快死了。”南晨盯着他，豪不客气地道：“你也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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