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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播,后来还播朱茵被人偷窥,再晚一些,播翁虹在清朝当宫女还是妃子。”
男人说:“是不是毛巾一直哭。”
我靠着自己的胳膊笑:“301,307,401,402,我一直记混,经常敲错门,开错门。我会被打,被骂,他们就骂啊,你这个小孩怎么回事?自己家都记不住!我犟嘴,说,这里不是我家!我就跑了。我去书店看漫画,武侠连环画册,现在早就没了,现在……书店都少了,书店卖钢笔,卖咖啡,卖吃的。”
我摸了把脸,那酒保调好一杯酒了,和我刚才喝完了的一模一样。酒保把酒送过来,送到我手边,收走了先前那只空了的杯子。我看男人:“你点了酒,不喝?”
男人说:“点给你的。”
我指指他的酒杯,男人说:“你的故事还没讲到我需要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地步。”
“要到什么地步?”
“阿中就住在那幢公寓里,或者s被他爸爸体罚。”
我正喝酒,差点呛到,咽下了酒,说:“你的思想也太阴暗了吧!”
男人说:“村民背叛来保护自己的武士,也很阴暗吧?”
我哈哈大笑。我说:“s的对象是一个医生。”
我说:“我打车跟过去的,我没有上去,我在楼下等s。s走之后,我挨家挨户敲门,我说我为公益基金募款,愿他们好人一生平安。那个医生裹得严严实实来开门,他伸出手,我看到他手腕上的瘀痕,我看他,你知道吗……就是那种……我知道,就是他。”
“我在楼下等到白天,我跟着那个医生,我知道了他是急诊室的医生。”
我在桌上摊开右手,男人垂下眼睛看我的手,我说:“我打碎了一面玻璃窗,我去挂急诊。”
男人苦笑着摇头。我说:“其实还好,”我握起拳头,握得很松,我问男人:“你打过架的吧?”
男人点了点头。我说:“那你应该知道,第一次打架最容易,第二次,最难,因为你还记得第一次挨过的痛,所以……”我喝酒,抽烟,“打架,一定要赢,赢了,所有痛都能抵消。”
男人说:“你经常在网吧被人用热水壶砸头?”
他还记得之前那个故事,我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我说:“我经常为了一口热饭,一口水,一张睡觉的长凳被人砸头。”
我说:“我是为了求生,s……”
“s?”
我抓了抓头发:“我和你说过吧,s打架很厉害。”
“你打不过他。”
“我打不过他。”我笑笑,“他是为了当狮子王。”我说,“他不是一个暴力狂,不是什么暴力份子,他只是耳濡目染,不要误会,他爸不打他妈,也不打孩子,他打自己的手下,打得很狠,一言不和就打,因为s最像他爸,他爸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你应该早就听出来了吧,他爸爸是黑社会。”
男人应了声。我接着说:“什么割手指啦,切耳朵啦,榔头砸嘴巴啦,他从小看到大,暴力就变成一种处理事情的方式,就像我们出门,要么公交车,要么打车,要么自己开车,他们办事,要么喝酒,要么动刀,要么动枪。”
我停了停,架着烟,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不过s吗?”
“他身体比你好?”
我说:“不是,我说过吧,我是为了求生打架,他,他不要命。”
我笑:“要是我们在外面吃饭,突然一个人冲进来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你不会看到他的脸上有任何慌张的表情。”我想了想,学了学,“像这样,那个拿枪的人肯定比他还慌。”
我学s面无表情,学他镇定地坐在一张圆桌边。他说不定还会瞄一眼拿枪的人。到底谁要杀他,谁能杀他。
男人说:“危险人物,狠角色。”
他说:“有一天晚上,我和阿华,殷殷一起出去吃面线,我们被人砍,三个人满街乱跑,跑到一间公园里,坐在地上直喘气,砍我们的也是三个人,三个人都被阿华干掉了,殷殷一摸自己脸上都是血,怕得要死,以为自己脸被划花了,她和我都是跑秀场的,脸花了还怎么活?我擦她的脸,阿华也擦她的脸,她的脸没事,我们躺在草地上,殷殷还是很怕,抓着我的手,阿华很兴奋,他说,刚才还蛮爽的,殷殷就骂了,神经病啊,起孝哦!她说他发疯。阿华笑得更疯,说,有种主宰自己命运的感觉。他说,干,比当兵摸机枪,打靶爽多了。”
我哆嗦了下:“危险人物,狠角色。”
男人半垂下眼睛:“第一刀劈到我们桌上的时候,砍偏了,殷殷大叫,我也吓了一跳,阿华没什么表情,结果拿刀的人的那把刀卡在木头桌子上拔不出来,阿华拔出来那把刀,转身劈在那个人身上。”
我说:“诡异的是,s后来和他爸越长越像。”
男人抬起了眼睛,眼角弯起来:“可能他本来就是他爸的孩子,只是他不知道。”
“谁?谁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男人说。我喷出来的烟飘到他的嘴边,像他喷出来的。男人呼吸,烟散向他身后,我拿出烟盒,往他面前送了送。他摇摇头,又说:“其实我是后来才发觉阿华那时候的兴奋,我当时,当时我们在公园里,他说话的时候,我的耳朵嗡嗡的响,我一只手被殷殷抓着,另外一只手抓着他。”
他抿了抿嘴唇,音量不高也不低:“我害怕。他说的话,我听,听得很害怕。”
我深深吸了口烟,低下头吐烟雾。很久,久得我把男人讲他和阿华喝啤酒,吃卤味,听唱片,他们跳上火车去台北,阿华在公园里兴奋激动,男人很怕的段落全都回顾了一遍后。我说:“那时候,我不觉得男人窝囊,我也不觉得女人可恨,我只是……他们说话太大声了,像打雷一样。小孩子谁不怕打雷?”
我看男人,比了比手里的烟:“那你是吗?”
“我是。”
我靠近了桌子,两只手全撑在桌上:“我就知道。”我笑了,“就像我看到那个医生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我说,“我不羡慕他,我嫉妒他,要怎么样鞭子打在身上,不觉得痛,还觉得享受?我不会,我怎么会不会呢……可能我还不够爱s,要是我足够爱他,我可以不要我自己,我变成他要的一个人。”
男人说:“如果我是个传教士,那一分钟后你可能就要跟我去教堂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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