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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焕之说他要走了, 清远半天未缓过神。直至姜焕之装完最后一块书板, 转头看着她。她的脸沐浴着冬日的阳光, 本就生的艳丽, 而今被镀上了一层暖色。姜焕之的心动了动。
他的手轻轻抚上清远的脸,倾身去吻了吻她的鼻尖,轻声问她:“木柔, 你怕吗?”清远醉在他的温柔缱绻之中, 一时之间竟不知他问的是什么, 只是凑到他的唇边就纠缠他。动作大了些,竟是将姜焕之推倒到地上。清远不知自己怎么了,她只想这样与他纠缠,感觉到姜焕之欲伸手推开她, 她一把将他的双手按在脑旁, 牙齿咬在他的下巴上。
姜焕之闷哼了一声,翻过身去压住了她。
“怎么咬人?”他沉着声问她:“你是小兽吗?”
“就是要咬你, 你能把我怎样?”清远笑着与他叫板, 看到姜焕之的眉头蹙了蹙, 而后偏过头去含住了她的耳珠, 并用牙齿轻轻啃咬她的耳骨。清远抖了抖, 直觉想逃离,双手却被他压在两侧,只得咬着牙不做声,身体却在剧烈的起伏。
姜焕之在她的身上点火,那火一阵烈过一阵, 清远有些怕,出声唤他:“焕之…”她的声音水一样流到姜焕之的耳中,令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后抬起头看她。
“怕吗?”他问清远。
清远摇摇头:“不怕,女子都要过这道关。”
“怕你父皇吗?”姜焕之问的是这个,这几日他每每感受到清远的克制,深知那是因着她父皇。
清远冷静了下来,她的眼角有些湿润,看着姜焕之:“我希望我不是公主,那样或许可以任性些。”
姜焕之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到窗边坐下。他不知该对清远说什么,他从未觉得自己与她会有什么结果,这几日,不过是任性为之。即便任性,也恪守着礼节。然而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么些年没对人这样动心过,清远是在那之后的头一遭。
把清远揽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对她说道:“清远,你听我说,这世道就是如此,没有谁会事事顺心。你我之间,走到今日,够了。你会有你父皇为你选的驸马,而我,也终将会娶妻生子。”
清远忽然落下泪来,深深看着他:“你心真狠。”
“不会痛很久,信我。”姜焕之这样劝清远,说的尽是违心的话,清远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他怎会允许这个公主嫁给他这样一文不名之人?这样想着,觉着心中渗出一点血来。自己怕是中了青丘山上的毒蛊,倾其一生,爱而不得。
“你都不肯争一争,哪怕一次。”
“与谁争?与你父皇吗?”姜焕之心中没有说出的那句是我根本不必争,你其实心中已有了答案,不然你的克制究竟来自于哪里?他起身拿起自己的棉褂:“在京城呆了这么多日子,回到西线,怕也要临年了。这一遭走了这样久,感觉像走完了一生。”说完苦笑了一声,把清远拉到怀中:“不必相送了木柔,比起木柔来,我更喜欢唤你清远,你父皇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封号,人如其名,清冷致远,我第一次看你,你满脸麻子,看人之时目光不深不浅不远不近,那时我就在想,被种了满脸麻子,竟还这样高贵。”
“我那样美。”清远埋在他怀中,那颗心在父皇与姜焕之之间一直摇摆。她是不怕死的,但她怕失去父皇。想到这里,抬起头问他道:“明日几时走?”
“天寒地冻,不必相送。”姜焕之拍了拍清远的头,执起她的手:“好好的,清远。”说完转身离开。
清远的心,随着姜焕之背影的消失,越来越空。她从前不是爱哭之人,认识姜焕之后却总会哭。起初哭他欺负她,而后哭他心中没有她,而今哭自己不能与他一起走。不能让他走,不能。清远抬起腿追出去,跑出小院,看到姜焕之靠在院墙上,他哭了。
他们彼此望着,望了很久。清远的眼中有些哀求。
姜焕之站直了身子,对清远说道:“你怕你父皇赐死我是吗?清远,我不怕。我不走了。我想试试看,我爱一个女子,究竟会不会因此而死。”
世上忽然安静了,清远听到姜焕之的心跳,那是因她而起的。
“那便一起死好了。”清远说完走到他面前,二人眼中泪光盈盈,她拉住姜焕之的手:“那便一起死。”
话音刚落,两个人突然到了他们身前,清远的眼蓦然睁大,姜焕之已倒在了她的面前。
她尖叫出声,掏出短刀去捅对姜焕之下手的人,却被身后的人打晕。她闭眼前最后看了一眼姜焕之,他的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地,她的泪落了下来。
到底还是因我而死,不追出来就好了。
当清远睁开眼之时,自己已经躺在了皇宫之中。想起最后那眼,姜焕之的血染红了那片雪白,她心痛的不能自已。
“朕的糊涂女儿终于醒了。”清远听到父皇的声音仿佛打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坐起身看着父皇:“他呢?”
“朕下的命令是一旦你二人决意在一起,格杀勿论。他本来还有生还的机会。”若不是你追出去,若不是他与你说了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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