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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快多了。
“你得送我回唐家啊。”
“谁说了要送你?”
“吃那么多,就要多走走,消消食,我都是为了你好。”
“那我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
走到乌衣巷口,林岁寒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晚上一贯安静的巷子,今日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温岑知也纳闷:“怎么回事?”
进了唐家的门一看,院里聚着好多人,唱戏的戏班子和看戏的邻里。
林岁寒明白过来:“这……这阵仗是不是有点儿太隆重了?”还没见过哪个少年过生日,家里会给请戏班子唱大戏的。
果然暴发户家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吗?
林岁寒干脆后退几步,站到菜圃外边垒起的水泥砖上,视野更开阔。温岑知不知从哪儿顺来一杯冰镇西瓜汁,喝一口,沁心凉,沉闷的暑气又退散了一分。
他们来得晚,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演员又换过一批,灯光灭了,又重新亮起。投射出的巨大光柱看上去灼热逼人,像夏夜中升起的一轮太阳。
最后一出戏,唱的是《思凡》。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奴把袈裟扯破……”
戏中人窈窕身段,清规戒律罔顾,乃尼姑思凡。
台下,温岑知被两只蚊子缠住,手臂上鼓起一排整整齐齐的小包,挨个儿数过去:“一,二,三,四,五。”
林岁寒顺口接道:“上山打老虎。”
台上,戏班子撤了,登台的是个小光头。
话筒被她拿在手里,她说:“感谢大家今天过来捧场,让我们祝陈熠宵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烟花齐鸣,绚烂地在夜空中炸响。
林岁寒和温岑知目瞪口呆。
林岁寒:“好大的手笔……”
温岑知:“怎么是他?”
今天晚上陈政替小儿子准备了生日宴,唐玉阶和陈熠宵吃完饭刚从酒店回来,隔着两扇院门就听见了那声响亮的“生日快乐”。
然而,事情没这么简单。
站在高台上的唐拾一眼看见二人,飞快地朝陈熠宵跑过去:“寿星公回来了啊,麻烦结一下账……”她冲他伸手,“请戏班子的钱,还有请大家喝西瓜汁的钱。”
林岁寒离他们近,听得一清二楚,差点儿惊掉下巴。
这光头胆子不小啊!
半个小时后。
戏唱完了,台子拆了,看热闹的人散了。
唐家只剩下师生五人和半院子的果皮纸屑。
一地狼藉,篱笆旁的几株打碗花蔫头耷脑地垂着花叶,树梢上蝉鸣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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