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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城区,路面逐渐颠簸起来,贺栖洲坐在他身边,看着辞年这颗脑袋被颠地晃来晃去,有时颠狠了,那微张的嘴猛地一颤,后槽牙狠狠撞到一起,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咯”,辞年惊醒过来,赶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脸比隔了夜的茶还要苦。
贺栖洲哭笑不得,只得趁他睡眼朦胧,将他揽过身边,让他挨着肩头继续睡。
徐问之倒是精神不错,见此情形,便自觉压低了声音,道:“小公子这是困了?”
贺栖洲摇摇头:“只是太无聊罢了,他一贯如此,放心吧,下了车自会活蹦乱跳。”
“两位关系真好。”徐问之笑笑,“人生能有一知己如此,也是幸事。”
贺栖洲道:“他在长安没有亲人,只有我一个,再不对他好点,岂不是亏待吗?”
“小公子是哪的人,我那日看见……”徐问之突然想起那日到贺栖洲府上偶然撞见的一幕,他只看了辞年一眼,这少年便急匆匆躲到贺栖洲身后,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出来。他想藏住自己头顶上那小小的耳朵,可徐问之还是看见了。想到这,徐问之便觉得这话不该出口,便自觉住了口。
“蜀中。”贺栖洲倒是没有介意,反而十分坦荡,“他心思恪纯,许多事不会想得那么复杂,可这人世偏偏很复杂。一个人在蜀中那么多年,还真为难他了。我只希望这长安的福地,能对他有所裨益。”
“我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不必明说,徐问之心中已经了然。世界之大,他未能见识的东西还太多太多,钦天监这样新奇的推算,和辞年这样与众不同的存在,都是他以往在书本上从未知晓的。不过既然知晓了秘密,就该保守到底。
哪怕只是凡夫俗子,徐问之也很清楚君子持身立足的准则。
拉车的马儿打了几个响鼻,车轮下的那条路依旧颠簸,但若有若无的花香已经从马车的各个缝隙渗了进来。花香很淡,只在空气里夹杂着一丁点,可就是这一定点,就像一只细小的手,总能牵引着嗅到它的人,往更馥郁的芬芳中寻去。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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