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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他在追求自我实现，而他却停留在生理需求，需求层次的差别，早已决定他与他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秦烨眉头蹙了蹙，但没有让汇报的人中止发言。

旁人见秦烨的神色，更是不敢再将注意力放在敲门声上。

白亦尘见没有人理会他，将轮椅移到了一边，问秘书：“他真的在里面吗？”

秘书点点头：“没错。”

秘书本想怂恿白亦尘开口叫秦烨的，但是看见白亦尘小心地将头靠在墙边的模样，莫名其妙的，她竟然觉得白亦尘很可怜。虽然不知这种念头是如何来的，但确实让她放弃了想要捉弄白亦尘的念头。

白亦尘安静的垂下眼眸，感受到冰凉的墙壁传来的触感，似乎这样能离秦烨近一点。

秘书整理好资料后，也站在门外候着，打算秦烨一出来就交给他。

秦烨迈出会议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在一旁坐着的白亦尘。

“怎么在这儿？”秦烨蹲下身，“不是让你在办公室里等我吗？”

白亦尘看着秦烨，发慌的心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刚刚敲门的是你？”

秦烨这话一出，后面跟着出来的人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他们都好奇，秦烨会怎样对待这个企图打断会议的人。

白亦尘点点头，道：“我想找你。”

秦烨皱了皱眉，站起身对秘书说道，“下次他找我，直接让他进来。”

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秘书拿着资料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不甘地说道：“是。”原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秦烨推着白亦尘离开，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待遇？

为什么有人能在秦烨身边得到这样的权利？

白亦尘被秦烨推回了办公室。

秘书只能跟着身后将资料放在秦烨桌子上，以往秦烨都是边走路边看资料边处理，他效率很高，因为从不会随意浪费时间。

等秘书出去后，白亦尘拉住秦烨的衣角。

秦烨弯下身将他从轮椅上抱起。

白亦尘的腿被秦烨小心地横放在沙发上，他环住秦烨的腰身，抱得很紧。

秦烨抬起他的头，吻上他的唇。他承认，最近一段时间，他对白亦尘爱不释手。或许是因为失而复得，或许是现在的白亦尘足够听话。

“办公室。”白亦尘脱离秦烨的唇，轻声说道。

“我的办公室。”

白亦尘没再回话，任秦烨举动。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

秦烨将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时，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

秦烨从他腿上移开了视线，白亦尘说疼的时候是真疼，白亦尘说不疼的时候，谁知道到底疼不疼。

晚上秦烨没有直接带白亦尘回家，而是带他去了本能。

他一直记得这家衣店，也想带白亦尘过来看看，是不是真如HR总监说的那样，每一件衣服都独一无二。

到了地点，秦烨抱着白亦尘坐到轮椅上。推门而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衣店门口放的一幅人像画。

画上的少年笑起来十分温柔，如果秦烨没猜错，那应该是HR总监说的设计师的爱人。秦烨低头看了白亦尘一眼，气质倒还真有些像。

店内的装修风格典雅，老式缝纫机处，一个模样年轻的女孩子正在缝制衣服。

见有客人来，她也没从手中的工作中抬起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先看看。”目光十分专注地看着针脚，生怕错了一个地方。一针一线都足够精细，因为投入了百分百的注意力。她凝视手中衣物的目光，像凝视爱人那般珍惜。

秦烨环顾了周围的衣服，风格十分简约，没有哪一件是一眼就能夺人眼球的。乍一看并没有很独特，但似乎每一件都适合白亦尘。

“喜欢什么？”秦烨问白亦尘。

白亦尘看了看，说：“好像都可以。”

听见他们说话，女孩从缝纫机处抬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白亦尘时，她的眼眸内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之所以对所有的顾客都不冷不热，因为她很少遇见适合自己衣店的顾客。

她起身，走到白亦尘身边：“请问需要帮忙吗？”

白亦尘抬头，道：“您可以帮我挑几件适合的吗？”

女孩点头：“您多高？”

“一米八。”白亦尘回答。

“那么全店的衣服都适合您。”女孩看着白亦尘，微笑。

正如秦烨所想。

白亦尘微微诧异，还有这么特别的衣店······

随便拿了一套，秦烨推着白亦尘进了换衣室帮他换衣。白色T恤衣角缝了“本能”两个小小的字，裤子的口袋处也是。

白亦尘盯着这两个小小的字，什么是本能？

是他们团队的队名所说的，本能是欲望吗？

换好衣服，秦烨推着白亦尘来到镜子前，说：“很适合你。”

女孩站在他们身后，眼底有隐约的泪光闪烁。

白亦尘的气质，过于像她的爱人。临终前，她的爱人也是这样坐在轮椅上被她推着，去看海边的落日，树梢的晚霞，还有路边的风景。

她也曾是个富家小姐，对守护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屑一顾。她高兴时就在他身边停留，不高兴时会对着他乱发脾气。她的爱人一直包容着她，从不对她生气，她因此愈发不拿他当回事。

她喜欢设计，参加各种各样的设计大赛，也拿过多次国奖。她因此遇到了更优秀的男人，并不再只为那个男人设计衣服，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其他人身上。

以前她夸他身材好，后来她说他的身材没有其他人好。以前她夸他气质好，后来她嫌弃他没有情趣太安静。一旦腻了，他所有的优点在她的眼里都变成了缺点。

后来，她的爱人在她一点点的消磨下选择离开她。人往往都是这样愚蠢，在失去的时候才学会珍惜。她后悔了，她想要找他回来，她找他找了很久，三年还是四年，时间太长太久，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她是在这座城市的一角找到了他，只是等她发现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每天每夜都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身体因为病痛一点点变弱，看着他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看着他倒在自己怀中，慢慢合上双眼。

她哭得撕心裂肺，但是有什么用呢？

逝去的时光，再怎么后悔，都没有办法重新来过。

她最终留在了属于他的城市，开了这家衣店，为弥补她逝去的爱人，她手下每一件衣服，都为他而做，以此找寻心理的慰藉，以此自欺欺人。

白亦尘对着镜子露出微微一笑：“嗯。”

这一声“嗯”拉回了女孩的思绪，她整理好情绪，道：“你穿着真好看。”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白亦尘从镜子里看着女孩的面孔，“为什么你的衣店要叫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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