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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出复合，对于这样一个漂亮又体贴的男人，我实在没有分手的理由。他不说话，用那双大而亮的桃花眼盯着我，怜惜的眼神里悲伤一点一点淹没了我们。

怪人。

说着爱我，不离开我，却绝不告诉我分手的缘由。赴着结婚后才能赴的约，那场婚礼却像痴人梦里的玩笑话，遥不可及。

我看不懂他，可无端珍视起和他相处的每一秒。好像现在不抓紧一些，下一秒他就会变成羽毛飞走，无迹可寻。

2020年1月10日，我们回程，航班在南京禄口国际机场降下，他提议去他家坐坐。

“我一堆行李呢。”我说，但瘪了瘪嘴，到底没有拒绝。

湛江路，千秋情缘小区。

时隔六月我站在他家门前，手被紧紧攥在那个男孩子温暖修长的大手里，听着他把钥匙地插/进门锁的吱吱声，那一瞬间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低语，于是这么些年的时光都以另一种方式毫无保留铺陈在眼前。

原来这就是我的幸福，不是在梦里，真真实实的幸福。

他放下行李，牵着我走向阳台，南京新雪，浮在窗框上白白的一层，我开窗伸手去接，一片雪急不可耐脱掉外衣，在手心里睡了去。

好像穿过浓雾，时光倒流，而我正直视着那些月朗星稀的晚上，陪我坐在天台上数星星的人。

“楚小姐，麻雀为什么会喜欢雪呢？”和他认识的第一个冬天，他这样问我。彼时我们在一起听猫头鹰之城的唱片，有一句I guess I'll never know why sparrows love the snow深合我们心意。

我不懂，窗外几只麻雀真的在薄雪上蹦跶开了。

“楚小姐，为什么麻雀会喜欢雪呢？”我又听见他问。

为什么麻雀会喜欢雪呢，真是个好问题啊。

有些问题是你永远找不到答案的，正如爱丽丝反问疯帽子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当事人也只能闪闪烁烁地遮掩其词。或者是明知答案，却不放心地一再向对方确认，而心照不宣的人，往往羞于启齿。

当时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明白。

为什么麻雀喜欢雪呢，就像为什么我喜欢你啊。

说不明白的。

“因为你想娶我，我想嫁给你。”

我说着，抑制住从心尖向指尖蔓延的颤抖，笑吟吟转过头去。

而身后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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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撕扯开寒冬尖锐呼啸的空气，奔跑在街道上寻找我的理性，我的冷静，我分崩离析的平平淡淡和掩藏至深的歇斯底里。

我的安以宁。

他消失的那个瞬间我开始发疯，我砸碎了视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疯狂地给朋友们打电话，尖叫着倾诉活人凭空消失的恐怖见闻，得到的却是更恐惧的消息。

来自一个人，两个人，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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