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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的生日在三月, 十七岁的最后几天里,就收到了江祁的电话和一大笔钱。
知道这是用来补偿自己的, 她也没手软,数完存款后面的几个零后,找人办了加急的签证,在学校请了假后, 带着护照就出发去北欧玩。
知道董萱生病生得有多惨, 她就故意去到冰岛看极光,临行前特地发了五条朋友圈,发了美景和一路买买买的战绩, 结果到达目的后待了三天, 因为天气原因,一点极光的影子都没看到, 还被冻得迷迷糊糊的。
人生地不熟,吃不惯食物,租住的酒店停了电,没有暖气,江允瑟瑟发抖地刷着朋友圈,刷到了林执难得的发了一张图片和定位。
她果断买了机票飞去了德国,一大早就按照定位到达了地方,独栋的别墅区里的唯一华裔, 长得又有辨识度,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住在哪一栋。
按了三次门铃,江允觉得自己要晕倒在门口时, 门终于开了。
林执明显是刚从浴室里出来,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清俊的五官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性格使然,对于突然出现的江允,也没有任何的惊讶。
江允怕他不肯让自己进去,主动地将行李箱塞进他手里,然后从他身边钻了进去,打量着他待在德国这几天居住的地方。
有很多的绿色植物,其它地方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生活气息简单地存在着,她径直换了鞋,没有女士的,只能穿上他宽大的拖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注意到客厅的行李箱,“哥哥,你要出去吗?”
林执把门关上,“没有。”
“哥哥,我好困,”她扭头道:“能不能给我个房间先去睡一觉?”
林执淡声道:“楼上。”
楼上有三个房间,江允打开其中一间侧卧,准备脱了外套进去,林执从后边扯住她的卫衣帽子,换了个方向,把她推进了主卧里,“这间没放被套和被子。”
“那我去另一间。”
“另一间是纪岑的,他等会就回来,不方便。”
江允点点头,林执在外面替她合上门,整个过程只有简单的几句交谈,没有多问一句,态度有些疏离,却给了她一定的安心。
几经周折,中途还差点错过了中转机,头又沉,她也没力气解释,从行李箱里拿出成套的睡衣,换上后,终于一身轻松地躺在了松软的床上。
属于男性的气息将她包围,江允翻了下身,有点不适应,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国内时间刚过晚上十二点,她并没有什么好到能守时给她发生日快乐的朋友,聊天界面上干干净净的。
江允窝在被子里,放下手机,闭上眼后,又莫名觉得屋内得淡淡薄荷味有安神的作用,很快就睡着了。
意识直线下滑,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热的,她睡得极不安稳,感觉陷进了沙丘里,身体下坠,越来越沉,越沉埋得越深。
林执把她拉起来时,江允觉得自己就像地里的萝卜被整根拔起,不等她发脾气,额头就被他捂住,“江允,你发烧了。”
江允这才睁开眼。
脸蛋小小的,涨得通红,大眼睛没有什么精神,半躺在床上,迟钝着应了一声,俨然被烧得糊涂了。
林执拆开了一张退烧贴,撩开她的刘海,贴在她的额头上,起身。
江允又打算趴下去继续睡,被他命令道:“不准睡,我下去给你拿药。”
她不是很高兴地靠在床头坐好,看着他离开后又回来,将放着药和水杯的托盘放在一边,知道他没什么耐心,江允慢吞吞地将药片塞进嘴里,就着水吞下。
“咳咳……好烫!”她差点吐出来。
林执眼皮耸拉下来,“在玩雪的时候怎么不嫌冷?”
江允嘴角轻轻抿起,眼角的弧度也跟着下垂了一点,感受到了暴风雨前来的预兆,不敢再抱怨,一口气喝完后交给他。
再次想滚回被子里时,又被他抓着后领扯出来,“你重新换件衣服再睡。”
江允不肯,刚想拉起被子盖住头,就被压住手腕,“江允,你要是不听话,就不要来找我。”
话一落,她的动作停住了。
她懵住了,小声地道:“对不起。”
“你不好好上学,不在家里待着,到处乱跑就是为了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块,“之前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一个人不要乱跑,出事了也没人知道。”
“……”
之后,他眼底的薄怒点点地消退,重新回到与世无关的淡漠,拿起托盘,转身出去。
江允揉揉眼睛,开始解睡衣扣子,眼底的酸涩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眼泪滚落在手背上,也是烫烫的。
无力感击溃了最后的防线。
为什么。
她总是能惹到自己最在乎的人生气。
好像就是学不会懂事点。
她把衣服换完,揪了揪袖角,还是下了楼。
纪岑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看到江允,见她不是很高兴,安慰道:“岁岁,没事的,如果晚上没有退烧,就让林执带你去打针,很快就会好的。”
江允点点头,不安地看着抱着笔记本坐在落地窗前的林执,犹豫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他戴着耳机在处理事情,她安静地等着。
纪岑将手上的苹果啃完,瞄了眼这两个人,总觉得有丝说不上来的奇怪。
五分钟过去。
林执理了她一下,“回房间休息去。”
江允摇摇头,继续坐着。
他扬眉,不再管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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