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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玺大臣乔治·兰开斯特落座于镇边的庄园相当美丽, 树木葱绿、鲜花簇拥, 内部装潢大气且古朴, 在伦敦附近的镇子能够拥有这么一套庄园,足以证明其地位和实力。
而兰开斯特先生生性低调, 且有个众人皆知的爱好,就是热爱钻研。若非出身政治世家,迫不得已走上了政治道路, 现下恐怕早就成为某个科学领域的尖端人才了。
爱好使然,兰开斯特先生认识不少在各个领域颇有建树的学者和博士,这也使得他的聚会学术味更浓烈一些, 更像某所大学的教师联谊,而非上流社会聚会。
在这样的前提下,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携带情人出场, 就没有上次那么风光。
在众人眼中, 不过是又来了一位绅士而已。聚会的成员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学者,一派是达官贵族, 眼下走进来的男女理应属于后者——男士高大气派、衣着体面, 女士风情万种,落落大方, 足以让人羡慕, 却也和学术界没什么关系。
伯莎当了福尔摩斯这么久的“情人”, 还第一次碰见这种惨遭冷遇的场面。
她想了想,而后失笑出声。
“可否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亲爱的?”她身侧的迈克罗夫特开口。
“没什么。”
伯莎噙着笑意回答:“只是上次出席沃德爵士的聚会, 你可是人人都想讨好的热门对象,现在却无人问津了,我看着有趣。”
迈克罗夫特的脸上仍然挂着彬彬有礼的神情:“确实如此,所谓讨好我,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我罢了。”
这话明着听来仿佛在嘲讽政治家和上流社会虚伪,但伯莎却听出来了另外一层意思:换做是某位清高的博士有求于福尔摩斯,他也会选择低头的。现在没人低头,不过是因为利益不相关罢了。
“不过,免去了没有价值的应酬环节,”迈克罗夫特接着说道,“单单享受聚会的乐趣,岂不美哉?”
这倒也是。
伯莎能清晰感觉到身边人很高兴于这般“冷遇”,他巴不得跑到身边套近乎的人越少越好呢。
“坐在观众席上,就不想别人打扰了,是吗?”伯莎揶揄道。
“那是自然。”
迈克罗夫特煞有介事地点头:“我是来欣赏戏剧的,不是来应聘演员的。”
若非对即将发生的“密室杀人案”感兴趣,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估计都不会踏出蓓尔梅尔街一步。不是他懒,特务头子的时间很宝贵的。
“说到演员……”
伯莎的视线在宅邸大厅寻觅一圈,率先找到了登特上校。
正在和某位夫人交谈的上校若有所感,他抬起头顺着直觉看过去,迎上伯莎灼灼目光,微微一顿。
被抓个正着的伯莎既不尴尬也不打算躲避,反而大大方方地对着登特上校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仿佛她单纯是在聚会中碰见熟人罢了。
登特上校愣了愣,而后也点了点头。
明面上他和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并不是多么熟悉,因此登特上校没有主动向前打招呼。这给了伯莎更多的观察时间,她的视线挪开后,便往看上去书卷气更多的几位绅士身上扫过去。
“三点钟方向,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不用伯莎提问,迈克罗夫特先行回答,“穿着鼠色西装的那位。”
“……”
伯莎一眼就认出了迈克罗夫特口述特征的男士。
正在和人交流的学究看上去四十五岁上下,一身鼠色礼服洗得有些皱,甚至显得缩水了,怕不是从就职典礼一直穿到了现在。怎么说呢,这位学究从头到脚都完全符合伯莎心中对“科学狂人”一词产生的刻板印象。
“总算是见到了维克多·朗恩博士本人。”
她一勾嘴角,低声开口:“你在宅邸里布置自己人了吗,迈克?”
迈克罗夫特不急不缓地回答:“如果你想问他是否和登特上校暗中接触过,答案是没有,亲爱的。”
伯莎颇为不爽地轻轻“啧”了一声。
在他们两个的“合谋”下,给朗恩博士和登特上校的邀请函如出一辙:落款是真理学会,要求上校或者博士秘密协助对方完成任务,至于什么任务,要做什么,他们一概没说。
福尔摩斯之所以敢这么大手笔冒充“内部人员”,是因为他笃定真理学会的成员与成员之间是互不关联的——若是有任何关联,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必然逃不过迈克罗夫特的眼睛。
作为全英国的特务头子,他追查了这么久迟迟没有明面上的线索,别说是福尔摩斯了,就连伯莎也可以大胆推测,真理学会内部是从上到下单线联系的模式,中间环节并不存在联络人。
否则的话,光是顺着登特上校的社交圈,就能顺藤摸瓜牵出一条线来。
按道理来讲,拿到线索后,他们的首要任务应该是私下试探接触,对一对线索才是。现在还没接触话,要么是朗恩博士和登特上校早就相识,要么……
“恐怕他们二位尚且心存怀疑,”迈克罗夫特平静道,“决定多加观察。”
那正合伯莎的安排,她就怕两个人提前接头呢。
伯莎一勾嘴角:“掌玺大臣的聚会,不是打算邀请诸位客人就此过上一夜吗。”
迈克罗夫特当然明白伯莎的意思,他颇感兴趣地侧了侧头:“我很期待你的剧情安排了,伯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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