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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少懵了

当夜靳烈便接到了西市金吾卫的上报，向晚街永乐坊大火，且，塔楼上有人看到火光浓烟之中，有不明巨兽一飞冲天。

靳烈一阵头皮发麻，今夜他心神不宁地合衣睡在了差衙，这会子赶紧传令城中救火队，又命夜间巡城的金吾卫也都赶过去，等他电光火速地到了现场，发现永乐坊已经烧得面目模糊。

同样焦头烂额赶来的还有京兆尹景秋，此时已近丑时，向晚街上却熙熙攘攘挤满了四面八方的人，面色惊恐之中还夹杂着不少兴奋，靳烈看着人群还在不知死活地不断涌过来，气急败坏地吼道：“什么时候了还赶热闹！都不要命了吗？!回去！都给我回家去！”

人群中却此起彼伏地喊：“白天有道长说今夜这里有血光之灾，苏道长真神啊！”

“早知道就该信他的！”

“对了，有人看到妖怪了吗？不是说这里会有妖？”

“妖你个锤子哦，这么多人，有妖怕是也不敢出来了吧！”

“哈哈哈你说得好对！”

……

谢凇领着金吾卫忙着疏散人群，将火烧之处拉开一个大包围，将那群不怕死看热闹的人群拦在了外面，然而救火队看着这漫天火光也无能为力，救火救得如同杯水车薪，景秋一手抹汗一手拽着靳烈焦急叹道：“三三三少，你说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靳烈侧头瞥了眼景秋，心中一瞬间想的却是，这老家伙这么些年在这官位上毫无作为，不求功只求无过，眼下怕的是这一把火把他的官位烧没了吧。

跟着没好气地怼了回去：“如何是好？烧光不就好了？！”

景秋被噎得一愣，想到朝中同僚常挂在嘴边的“火药桶狗崽子”外号，心虚地看了眼靳烈，悄没声放下了拽着靳烈的手臂，心中却也冷哼一声：“仗着有个军功震主的爹，人都护着你怕你，如今爹死了，就你这狗崽子做派，还能风光几年！”

心里正骂着，耳边却传来靳烈大声问他：“景大人，你可知这永乐坊里住的什么人？”

景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三少竟然不知道？”

靳烈更加不可思议地瞪了回去：“我为什么会知道？”

景秋噎了下，说：“永乐坊，整座坊间都被长安城祥林记的老板谢祥林买了下来，建成了私宅，长安首富的宅子，你不知道？”

靳烈这才淡淡“哦”了一声，他老爹征战沙场，他整日习刀舞棍，老爹死后，两个哥哥把世袭的爵位让给了他，官位也留给了他，这才从金吾卫小将提升成少将军不过数月，哪里知道首富住哪儿。

至于这个谢祥林，倒也不是全无耳闻，谢家树大根深，不仅谢祥林是首富，从他爷爷、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有名有姓的大商人，这么个大家族，突遭飞来横祸，要说全是天灾，靳烈断然是不信的。

火光虽盛无法近前，但这宅子大门紧闭，并无人在火灾发生时分惊慌逃出，靳烈想，要不是阖府提前出逃避祸，要不就是阖府葬命于此。

于是他又问：“这谢祥林平日里都跟什么人来往，可有仇敌？”

景秋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说三少，谢家生意做到这个地步，往来打交道的人没几千也有好几百，至于仇敌，跟他对家的那些掌柜老板们，可算得上仇敌？”

大海捞针，靳烈心头一叹。

火还在烧，救火队已面如焦炭，却根本于事无补，真就像靳烈说的那样，只能无可奈何地等着它烧干净，一直到天快亮，火势才渐渐弱了下来。

人群等不到妖怪现身，半夜里早散了，清晨破晓时分，靳烈和谢凇景秋带着金吾卫，掩着口鼻踹开早已烧得变形的铜门，进到周宅院内。

谢祥林建宅院时很费了些心思，如今虽已烧得头不是头脸不是脸，靳烈却仍感应到这整座宅子有特殊的气场，尤其越往后走，这特殊气场的压抑笼罩之感越重。

金吾卫在一片碎石焦炭废墟中扒拉搜检着，等靳烈绕了整座宅子一大圈后回到中庭，唯一一片没被烧焦的青石空地上，整整齐齐码了一百二十三具尸体。

大部分都烧成了焦尸，靳烈转头问景秋：“府衙的仵作何时能来？”

景秋忙派了人出去，靳烈仔细盯着那些尸首，挨个仔细瞧过去，人虽都已面目不清四肢不分，但人人脸上都有吓得变形的惊恐之情，有个没全烧焦的男尸，靳烈用刀尖挑开领口看了看，几道极细极长极深的伤口从下颌一直往下到胸口，又找了另外几具没有全焦的尸身，同样形状的伤口有的在胸口，有的在脸和头顶，但都不在毙命之处。

靳烈想不出这是什么兵器所致，想起最早金吾卫向他上报时所说：“看到有不知名巨兽一飞冲天。”

莫非，真有妖兽？靳烈转身冲谢凇喊：“叫包子过来！”

离了这些尸体，靳烈绕着宅子又四处看了看，不知不觉走回到最里间的后院，此处莫名阴暗，虽然已烧得焦黑，靳烈却觉得即便没被烧，也不像是给活人住的地方，院内一口古井，四方窄璧，隐隐令他生出困兽犹斗，脱而不得之感。

谢凇沿路找着靳烈，一进后院便莫名打了个冷颤，两人眼神交接，都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谢凇不自觉说：“这地方……”

“有问题。”靳烈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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